那個在儒商大會泰然自處侃侃而談的王者,忽然變得好卑微。
卑微到塵埃里。
仿佛這么抱著她,已是人生中的奢望。
是求而不得的痛。
此時此刻能這么抱著她。
于商陸來說,彌足珍貴。
鼻尖擦過她的臉頰時,唇也貼過來。
唇上的細(xì)紋,鼻息里的呼吸,以及他額前的幾絲碎發(fā),輕觸著她的肌膚,來到她的側(cè)臉。
喬蕎瞬間怔住。
酥麻之意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全身如過電。
用力抵抗的力氣,被瞬間抽走了似的。
僵硬的身體慢慢變軟,推著他胸膛的掌心也頓了頓。
心里的堅硬,也被擊得粉碎。
那些用疼痛來壘高的防御,在商陸面前,竟然這般不堪一擊。
她以為生完孩子的這三年來,對男女那點事情,她已經(jīng)清心寡欲,沒有任何興趣了。
所以在和何啟東交往的時候,她和他沒有任何肌膚之親。
很多次何啟東明示暗示,她都婉拒了。
原來不是她清心寡欲。
她只是只有對商陸,才有這樣繳械投降的身體反應(yīng)。
“喬蕎!你對我還有感覺?!?
“我感覺到了。”
商陸的側(cè)臉,貼在她的耳畔。
懷里僵硬的小身板,忽然變軟變?nèi)崃恕?
算是給了他一絲安慰。
痛苦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商陸。你這個王八蛋!”
喬蕎怒吼著用力踩了他一腳。
尖細(xì)的高跟在他纖塵不染的皮鞋上,踩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趁機推開他。
痛苦地看著他。
“商陸,我討厭你,我恨你。”
為什么又要來撩撥她?
既然當(dāng)初那么絕情不要她,不要小安安了。
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回頭來找她?
她寧愿商陸絕情一些,再絕情一些。
看到她像是陌生人一樣,毫無交集。
也不愿他這樣來撩撥她。
放過她,各走各的路,不行嗎?
她哭著跑開。
頭也不回。
纖細(xì)瘦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庫。
沒了聲音。
聲控?zé)粝纭?
商陸偉岸挺拔的身影,被一片漆黑籠罩。
心也被一片漆黑籠罩。
他無力地站在那里。
那樣挺拔偉岸的身影,卻顯得有些頹廢。
直到有單元樓的業(yè)主,在幾米開外的車位上停穩(wěn)了車,走下來。
他才開著車子,痛心離開。
喬蕎躲在樓梯間黑暗的角落,哭了一小會。
哭得有些顫抖。
她恨自己。
恨自己那么無能。
那么干脆利落的她,什么都可以放下的,卻無能到連一個男人也放不下。
又恨自己貪婪自私。
明明忘不掉,卻要把何啟東卷進(jìn)她的生活中。
她完全可以拒絕何啟東的。
可是她沒有。
她好自私,好無恥,她好卑鄙,好痛苦,又好無助啊。
人之用情,如果能夠說散場就散場,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沒有留戀,亦沒有糾結(jié),那該多好呀。
她在樓梯陰暗的角落里,收拾著自己這糟糕透頂?shù)那榫w。
擦干眼淚。
整理了衣著。
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后,這才回去。
何啟東站在開放式廚房的廚臺前。
見到她時,忙走上來接過她手中的包包,把一雙平底的拖鞋從鞋柜里拿出來,擺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