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兒的問話,商陸是答不上來的。
他站在女兒面前,一時啞口無。
抬起的唇想要解釋點什么,但想到女兒現在正在悲痛與無法接受當中,他說什么她都是不會理解的。
便,什么也沒有說。
最終只是簡單地闡述著,“你小姨父和阿遇走之前已經換了新的號碼,連我也沒告訴。以后你和阿遇倆大概率是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爸爸是要我徹底放下阿遇?”痛心的喬長安根本無法理解,她一直敬仰的父親,為什么非要把他的想法強加給她。
她哭著又道,“爸爸,我無法感謝你替我安排的這一切,也無法理解。”
兩父女面對面地站在一起。
可忽然間,商陸能從女兒充滿怨意的淚眼里,見到他與女兒隔出來的千山萬里般遙遠的距離。
女兒的眼神告訴著他,她正在遠離他,就像喬蕎一樣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跟他離婚。
這種被家人孤立出來的感覺,生不如死。
他感到很無力,“對不起……爸爸從來不想讓你這般痛苦,爸爸其實……”
他有許多話想要對女兒說。
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個字。
思緒忽然很凌亂,聲音也有些沙啞。
最后只有無盡的沉默,與滿心的挫敗感、無力感與愧疚感。
胸口似有千斤重。
喉嚨處的脈搏忽然跳動得很快,很快,可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聽女兒無比疲憊道,“我不想聽你對我說對不起,我只想讓阿遇回來……”
這般傷心痛苦疲憊失魂的女兒,讓喬蕎心疼極了。
“安安。”喬蕎上前,挽住女兒的手,“媽媽帶你上樓休息一下吧。”
安安沒有應聲,如同一個沒了靈魂的木偶一樣,邁著疲憊又遲鈍的步伐,跟著她上了樓。
樓下。
商陸望著母女倆離開的背影。
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一個是他最疼的心肝寶貝,如今都和他漸行漸遠。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你滿意了?”老爺子的數落聲,將商陸從愁緒中拉回來。
喉嚨處的哽咽難受,讓商陸仍舊不知說什么好。
老爺子失望道,“你走吧。這房子被拍賣的時候本來就是喬蕎贖回來的,你也沒資格再住在這里了。”
拎起行李后,商陸對老爺子說了一句話:“爸,你保重身體。”
隨即,一個人孤孤單單可可憐憐的,走了。
喬蕎帶著安安上樓后,安安在她懷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時而大哭,時而抽泣,時而停下來,時而擦擦鼻涕,最后哭累了,靠在她的懷里。
抬眸時,安安雙眼又紅又腫,聲音也又沙又啞,“媽媽,阿遇會不會躲起來,一輩子都不肯見我了?”
喬蕎答不上來。
阿遇的性格,是有嚴重缺陷問題的。
有時候他比商陸還要固執,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而且身世問題導致他看似表面風光實則內心無比自卑。
現在又得了那樣的病,治愈的希望渺茫。
恐怕他有心要躲著安安一輩子,是不會再出現的。
就算那顆腎不是阿遇給她的,就算阿遇對她沒有救命之恩,喬蕎也心疼阿遇這孩子。
她的痛心和難過,絲毫不亞于女兒。
又想到瘋瘋癲癲的妹妹,她唯一的妹妹,也這樣離開了鵬城,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喬蕎痛得無法呼吸。
可她強撐著,抱著女兒,輕撫她的腦袋,“事情總有轉機的時候的。”
“媽媽應該跟你說聲對不起,要是早告訴你阿遇得了那個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般地步。”喬蕎很內疚。
“媽媽,你沒有錯。”抬眸時,喬長安心疼地望著她,“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爸爸也不會鬧到離婚的地步。”
“我和你爸離婚,和你沒有關系。”喬蕎說,“我們兩個本來就不在一個頻道上,離婚的種子早就在無法相融的處境中早早埋下了。”
秦君澤和秦森,動用了所有的資源,也沒有找到李家一家人的下落。
剛從交通局看完道路監控的秦君澤,開車往回趕。
一邊開著車,一邊打著車載電話。
“爸,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秦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一無所獲,你那邊呢?”
“就知道他們不會坐飛機高鐵離開鵬城,但他們把車開出去后,中途換了車,剛好不在監獄范圍內。李遇這小子鐵了心不讓人找到他。”秦君澤在心里暗暗發誓,等找到這個男人,非得好好揍他一頓。
怎么可以如此悄無聲息地離開?
丟了這么大一個爛攤子就離開了,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