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子孫們在外面吵吵鬧鬧,他也來了脾氣,指著護士讓她出去把人全都轟走,但在最后,又改了主意。
他讓護士把許慧凝喊進來。
汪老爺子不怕死,但他還有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小兒子的家事。
造成這種局面,說起來,起因還是在他這里。
他甚至想,得了這個病,算不算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等許慧凝進來后,看到她沒有像其他孫子輩那樣對自己噓寒問暖,剛經歷手術的汪老爺子,心理上多少有些脆弱。
一時沒忍住,對許慧凝哼了一聲:“不想進來就別進來,哭喪著一張臉,存心是想咒我死。”
“你放心吧,我活不長了,不用你動手,老天都為你們母女出了口氣。”
許慧凝看著這個自暴自棄的老人,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我也覺得是這么回事,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你當初拆散了我們一家三口,現在它就準備讓你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四個字,戳中了汪老爺子的痛腳,他一口血差點嘔出來,額際青筋突起。
他氣呼呼地瞪著許慧凝道:“他再怎么說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要怪全都怪我,你年紀輕輕怎么就這么狠心?他現在都離了婚,孤家寡人,等他老了,你忍心看到他無所依靠的一幕嗎?”
“怎么就不忍心了?”
許慧凝這話時眼睛也沒眨一下:“真老無所依了,拿了碗,走到地鐵口,往那一蹲,一日三餐應該不愁。”
這股狠勁,汪老爺子也只有在外孫女婿莫冷殤的身上見過。
此刻,聽許慧凝這么說出來,他只覺得,近墨者黑,明明一個小姑娘,心腸怎么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