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掌的移動,每一次的碰觸都像是一陣輕風拂過湖面,激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也讓幻月感到無比地安心。
她微微顫抖著的身子緩解了幾分。
可她這個害怕雷雨天的習慣己然伴隨她多年,一下子便改變,顯然有些不可能。
青峰的安撫讓她安心了不少,但她緊繃的心弦,卻是沒有辦法馬上便緩解。
特別是青峰感覺到她沒有那么怕了,將手從她頭頂處收回之時,她忽地抬手抓住了他的那只手。
待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之時,臉上露出了幾抹慌亂和羞赧之色。
她松了松手指,想要將青峰的手臂放開,但下一刻又是一道悶雷響起,她下意識地再度收緊手指,緊緊地捏住青峰的手臂。
青峰另外一只手撫上的她緊抓在自己手臂的手,輕拍下,安撫道:“怕的話,便抓著吧?!?
幻月微微抬起雙眸,目光輕輕掃過眼前之人后便迅速垂落下來,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于她幾乎能夠嗅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淡淡的、清新的松木香氣。
這股氣息宛如一陣輕風,悄然鉆入她的鼻中,令人感到心曠神怡;又仿佛一道暖流,靜靜地流淌進心底,給人一種難以喻的安心感。
他的手依舊輕輕地搭在她的手背之后,她能感受到從他掌心傳來的灼人的溫度,那熾熱的觸感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漸漸蔓延至她的每一根神經,穿透她的皮膚,順著她的血脈,燙進她的心底。
此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他的手和那份獨特的炙熱感真實存在,占據了她整個世界。
她本來因為害怕而咚咚首跳的心臟,在此刻,好似全然換成了為他跳動。
她指骨寸寸收緊,再度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
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一道道閃電劃破夜空,雷聲震耳欲聾。而洞內卻一片寧靜祥和,仿佛與世隔絕一般。火堆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著,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那跳動的火舌,如同舞動的精靈。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兩個身影被投射到洞壁之上。
這兩道身影挨得極近,看上去就像是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頸項相交,宛如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許久之后,幻月才輕聲開口,“你今日為何要救我?”
他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年,可以說,經常能見到,但,兩人說過的話,加起來,恐怕十根手指頭就己經能數得完了。
那一晚的意外之后,兩人不但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交集,反而是更加不熟了。
她一首都覺得,是不是那晚,讓他產生了心理負擔,才會讓他,對她仿若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知曉,自己并不是個討喜的人。
所以,在他疏離之后,她也漸漸收斂了自己的心。
因為她知道,她和他沒結果,即便她對他有意,可是他……并不喜歡自己。
可是他今日為何要奮不顧身跳下去救她?為何要跟蹤她和嚴大人?
現在他對自己,又為何那般溫柔,那般體貼?
她會放在心上,她會忍不住更加放肆地喜歡他的。
“救你,不是應該的嗎?”
其實救她,是本能。
但這句應該,幻月心中燃起的一點希望又再度破滅。
是啊,拋開她是大景國的公主這個身份,她還算是阮棠她們的朋友,她落水,他相救,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