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我撒嬌,直接將盤子內還沒有填滿的位置放上涼拌蔬菜,把勺子塞到我手中讓我攥住,溫柔說,“大夫說你營養不良,為了孩子也要吃下去。”
我主動握住他手捏了捏我愈加圓潤的臉龐,“大夫故意那么嚇唬你,讓你多給包紅包。我現在都過九十斤了。再胖你還要我嗎。”
蔣華東嗯了一聲,“湊合著要。”
我氣得剛要拿勺子戳他,身后的腳步聲漸漸逼近,蔣華東回頭看了一眼,笑著站起身,“蘇會長。”
我扶著餐桌離開椅子,那名年逾花甲的會長走過來,他和蔣華東握了手,臉上掛著無比慈祥的笑意,“之前幾屆會議,其實都想和你聊聊,但你來去匆忙,沒有趕上機會,又怕貿然留下你,會耽擱了你忙正事,今天看你沒有立刻離開,就過來同你打個招呼。”
蔣華東非常謙卑朝他略一鞠躬,“蘇會長貴人事多,您不必遷就我時間,派人來支會一聲,我會親自登門拜訪。”
蘇會長笑著和他寒暄幾句,提到了宏揚近期被恒宛打壓的事,他眼睛亮了亮,“本來我以為,沒人敢和你爭搶,現在出了一位顧升。雖然是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我在港城定居,聽過他名字多少次,和你一樣,也是滴水不漏的人,局子那邊非常頭疼,可抓不住把柄,只能任由其囂張,他不夠沉穩,有些性急,除此之外,的確和你旗鼓相當。”
蔣華東看了一眼不遠處被一些商人圍住恭維的顧升,“他比我年輕幾歲,氣盛也很正常,作為商人,難免有起起伏伏,我有這個心態面對,雖然損失了一些資金,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是人生幸事,我反而覺得很高興,比我一人獨占鰲頭要有意思得多。”
“聽聞程氏被你收購,這事是真是假。”
蔣華東笑著搖頭,“我哪里有那個本事,程氏集團是程家的世襲企業,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在現任程總手中發展到巔峰,我們只是在某些事上,有過一些沖突,但都過去了,被不懷好意的人傳成這個樣子,并不真實,如果真的收購了,這樣的場合,也不會單獨請程總過來,我怎么可能把風頭拱手相讓。”
那名蘇會長還要和蔣華東再聊下去,被一些發現他過來打招呼的商人給打斷,他非常歉意朝蔣華東笑了笑,兩人就此分別,各向一方。
顧升和程毓璟在酒臺那邊碰上,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一起朝著這邊過來,兩名秘書在身后跟著,看著非常和諧,卻總覺得有些不愉快在流動。
蔣華東余光掃到他們,站起來忽然擁住我,問我要不要去跳個舞,我想了一下,知道他不愿和他們碰面,反正也是面和心不合,倒不如連話也不說,可我不會跳舞,我非常擔憂的皺著眉頭,蔣華東笑著說,“沒關系,我也不會,就是到舞池里抱著就行。”
我噗哧一聲笑出來,跟著他剛買下臺階,顧升忽然從另一側橫在我們身前,他手中舉著一個酒杯,看著蔣華東說,“蔣總,剛才被別人纏住,沒有親自過來打個招呼,是我疏忽。”
“無妨,你我都是客,誰也不是主辦方,談不上疏忽的問題。”
顧升垂眸看了看我,臉上的笑容溫柔極了,“你這樣很美。”
蔣華東橫在我腰間的手掌微微收緊了些,“多謝顧總對我夫人的贊美。”
“夫人?”
顧升故意聲音大了些,“蔣總夫人不是林司令的獨女林淑培嗎。怎么,莫非內地已經可以一夫兩妻了,是我太孤陋寡聞。”
真不知道顧升是故意給我難堪的還是和蔣華東互相不順眼,這么大聲音生怕別人聽不到,蔣華東輕輕拍了拍我的脊背,溫柔得將我額前的一些碎發朝著一側捋了捋,“她已經懷孕了,就算再困難,我也要讓她成為蔣太太,這沒什么值得對旁人解釋,是我個人私事。就像顧總,私下在美女浴池,和那些女人怎樣風流,我不一樣不曾多問嗎,還為你背了一次黑鍋。很多事知道越少越好,你問了不該問的,就要為你的好奇心付出代價。”
蔣華東話音落下,忽然身后“砰”地一聲,類似酒杯碎裂炸開的聲響,我嚇了一跳,我們同時回過頭去看,程毓璟臉色有幾分蒼白,他一只手還在半空中微微松動著,順著指尖淌下不少暗紅色液體,襯托得那銀白色西服更加清透,冉倩小臉煞白,她走過去捧起程毓璟的手,“程總,您流血了啊?”
她說完后,驚慌失措,飛快的跑進一閃側門,從里面拿出自己的手包,掏來掏去,翻出一塊紗布和一小袋藥膏,涂勻后要捆住程毓璟的手。
程毓璟在這時回過神來,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她,將手從她掌心抽出,“冉秘書,不要丟人了。血和酒你分不出來嗎。”
冉倩尷尬的愣了愣,聞了聞手上沾染的液體,她低著頭站起身,“對不起程總。我剛才有點慌,以為您受傷了。”
程毓璟沒有看她,而是轉身朝一直關注這一幕的我們微微頷首說,“蔣總,顧總,驚擾之處,多多包涵。”
顧升再沒有方才那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他的目光鎖定在我小腹上,定定的看了好半響,我有些局促,對他說,“顧總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