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華東看著我,他不語,我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華東,她死了?”
蔣華東想了一下,“具體還不知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是無所不能,我就算想救,也托不住她極速下墜的身體。”
我控制不住身體上的顫抖,“如果是我你會救嗎。”
他臉色沉了沉,“不許胡說。”
“你告訴我,會嗎。”
他說,“會,哪怕再高一些,我依然會救,即使要被你俯沖的慣力砸死,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但她不同,她不值得我這樣,我也沒有義務(wù)。”
我大口大口喘息著,好像無形中有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古樺從身后走上來,臉上掛著幾分焦急,“蔣總,有記者趕過來,這件事恐怕要曝光,您作為已婚男人,廳長女兒為您跳樓,這新聞會影響宏揚(yáng)股票市價,您帶著薛小姐先離開,我來善后。”
我扯了扯蔣華東的袖子,“先跟進(jìn)去,看看她能救活嗎,有了結(jié)果再走不遲,就算記者看不到,醫(yī)生和護(hù)士都是目擊者,你連結(jié)果都不問直接離開,外界的評判恐怕更會糟糕,你就當(dāng)做個樣子,到時候也好解釋。”
我說完拉著他進(jìn)了電梯,到四樓后,手術(shù)室的燈光正好熄滅,我心里咯噔一下,前后不過十幾分鐘,大概結(jié)果并不好。
大夫從里面走出,將口罩摘下,臉上是深深的歉意,“抱歉,我們也只是盡力,因為薛小姐從七樓跳下時,頭部著地,造成腦出血,到手術(shù)室時已經(jīng)死亡。心肺無法復(fù)蘇,我非常遺憾宣布,她已去世。”
話音落下,手術(shù)書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四名護(hù)士推著一張床,床上的人從頭到腳蒙住了白布單,薛廳長見到后,整個人都瘋了,他嚎哭一聲,像失去了幼崽的狼般,父愛深沉,到了悲戚時,讓聽者動容。
蔣華東站在原地看了好半響,在我也跟著掉淚的時候,他忽然幽幽的朝撲在薛茜妤尸體上大哭的薛廳長背影說,“廳長,節(jié)哀。”
薛廳長的身子陡然一僵,他哭聲戛然而止,踉蹌的直起身,大夫吩咐護(hù)士將尸體推下太平間,待走廊上空蕩后,薛廳長一臉冷意看向蔣華東,他握著拳頭,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不堪,眼底恨意翻涌,“不過一句挽留的話而已,如果你說了,也許她不會絕望到跳下來。人都是怕死的,誰也不例外,我無法想像,我女兒當(dāng)時在樓頂,是多么絕望和崩潰。蔣華東,你這樣狠,會遭到報應(yīng)的。”
蔣華東同樣冷笑說,“我不怕報應(yīng),只要在報應(yīng)之前,給我足夠時間,安排好我愛的人。”
薛廳長站在那里,原本挺拔的身姿,忽然變得異常佝僂,“她沒有什么錯,不過只是愛錯了方式,不是不可饒恕,用這樣決絕慘烈的樣子離去,你不會覺得愧疚嗎。”
“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如果愛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chǔ)上,她早就應(yīng)該死。”
我用力扯了扯蔣華東的袖子,他沒有反應(yīng),薛廳長忽然大笑出聲,他眼底猩紅,咬牙切齒對蔣華東說,“此仇不報,我女死不瞑目,我一定為她討個說法,現(xiàn)在我玩兒不過你,不代表一直都不,我已經(jīng)這個年紀(jì),只要能拉上你一起,怎樣都算我賺。”
“她落得這樣下場,是她自己的執(zhí)念太深,我并沒有逼死她,她要的我給不了,我就算將她救下來,結(jié)果也不會發(fā)生改變,除了傷害我真正在意的女人,還會讓她更加瘋魔,她會不惜一切手段得到我,我不會做這么愚蠢的選擇給自己招來麻煩。當(dāng)然,如果你一定要將她的死,記在我頭上,我隨時歡迎你報仇,如果你有這個能力。”
蔣華東說完這些后,毫不遲疑拉起我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了走廊。
我們下了電梯,正要去停車場開車回別墅,忽然一輛白色的奔馳車橫住我們的去路,裴岸南從車內(nèi)下來,“華哥,薛廳長手下送了些東西到別墅,說是您吩咐的。”
蔣華東嗯了一聲,“不只那些,連他女兒的命,都不用我親手去取,她自己死了,倒為我省了些事,否則,她這樣變本加厲傷害宛宛,我也不會再留下她。”
裴岸南并沒有驚訝,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聲音非常低說,“林老先生帶著蔣太太到了別墅,正在等您回去。不過臉色并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清楚了薛宛小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