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璟和黎曼的婚期定在這一年的四月十七日,這一天非常有趣,既是黎曼三十三歲生日,也是她和程毓璟曾經初見的日子,如此別有深意,能想到會在媒體渠道引發怎樣的風潮,會把他們描寫成相戀多年堅定不移的天作之合。
可如今剛剛是一月份,距離正式婚期還有一段時間,程珈文非常擔心夜長夢多,畢竟這個長子不同于次子那樣風流花哨,程毓璟很難把控,更不會輕易服從安排,尤其是對待他不愿只是不得不敷衍的事,而顯然和黎曼成婚,就屬于這個范疇。
于是程珈文和黎昌商議后,決定先進行一場訂婚宴,將這件事板上釘釘,程毓璟已經不同于十年前僅僅掌管一個程氏的時代,如今南省商業界他算得上龍頭,自然更加看重個人名譽,訂婚的事情答應了,結婚再拖下去程珈文都高枕無憂。
而他并沒有和程毓璟商議,只是確定了時間后直接打電話支會了一聲,都不曾叫他回家當面談,便私自敲定了流程。
程毓璟冷笑著掛斷電話,他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遠處非常高的摩天大樓,曾經那里是蔣華東的帝國,如今依然為自己囊中之物,他足夠睥睨天下指點江山,怎會讓一群老家伙和一個女人玩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痛失薛宛,一敗涂地,這場感情之中他錯失了有利時機,導致自己站在一個無法控制的位置,是他最大遺憾,正因為有了這樣不堪回首,他才堅決不會讓自己深陷一座無奈而厭棄的圍城,自己母親付出女人最重的情分,還不是一生都毀在程珈文手中,那般不幸的婚姻他絕不會踏入后塵半步。
冉倩剛剛從休息區沖了一杯速溶咖啡,捧著杯子回來時,看到自己辦公室門口圍堵著幾個人,都是女性,除了三名穿著工作服的前臺職員,還有一個粉紅裙子白色大衣的女人背影,格外高挑眼熟,她走過去沒有發出聲音,只聽那個女人語氣比較溫柔說,“你們沒有從報紙上見過我嗎??偮犝f程總要結婚的消息吧,這樣還攔著我嗎?”
冉倩聽出是黎曼的聲音,她的心就涼了半截。原本報紙上鋪天蓋地報道的消息,她總覺得不實,程毓璟到現在三十八歲,他這么多年都單身過來,怎會忽然就要成家呢,媒體的捕風捉影太稀松平常,她沒有完全相信,可現在當事女主這樣說,她再無理由自欺欺人,果然,他要結婚了,再不屬于一個自由的漩渦,他爬上去了,把她留在其中,只能仰望,無法接近。
她有勇氣像曾經的薛宛那樣做一個情婦嗎。
她沒有。因為程毓璟不是蔣華東,他沒有給過她萬千寵愛的安全感,沒有絲毫非她不可的回應,她從來一廂情愿,哪來的勇氣受千夫所指。
冉倩愣神的功夫,黎曼轉過身看到了她,她眼睛微微一亮,走過來一把扯住冉倩的手臂,“冉秘書,毓璟在公司對嗎,我要找他商量一下結婚的事,馬上午休,大約我來也不算耽誤他公事。我可以承諾在下午上班前,離開這里?!?
冉倩平復了一下自己內心澎湃的壓抑和窒息,她扯出一絲極其難看牽強的笑意,“您是未來程太太,您想留多久都是有資格的,耽誤程總公事也沒關系,他甘之如飴,誰也無權趕您離開。以后程氏上下員工,還要麻煩您在程總面前多多美?!?
冉倩都想不到自己還能說出這樣識大體的話來,她沒有要殺人就很難得,還能強顏歡笑去討好一個被她視為敵人的女子,黎曼有幾分驚訝,她一直以為程毓璟身邊的女秘書就是名副其實的狐貍精和小蜜,她聽完冉倩的話,不禁懷疑莫非是她情報有誤,僅僅是程毓璟單方面對這個秘書有些好感而非她主動嗎。
三個一直阻攔的前臺在聽到冉倩的話后,都為自己的莽撞和死板而后悔。
她們專注執行規章不預約不放行,可卻忽略了是要面對怎樣的人,規則是要人來制定,任何苛刻的條約都會提出備注款項,那么就會有它會例外的對象,而程太太當然要排除在外網開一面。
她們走上去非常恭敬說,“程太太,抱歉,請您海涵,是我們不懂變通,耽誤您見程總的時間,請您不要怪罪?!?
原本黎曼也不是被嬌縱的任性大小姐,她本身的風度和優雅還是有的,而這聲程太太又把她叫得心花怒放,根本沒有追究,還非常寬容的贊賞她們公私分明的精神與態度,然后轉身推門進入了程毓璟的辦公室。
程毓璟聞到空氣中濃烈的香水味后,就知道是她來了,她非常鐘情這一款香水品牌,十年都沒有換過,他就算再不關注,最近一段時間也被熏陶得敏感起來。
他原本是想要午休的,見她進來,便故意又拿起下午才看的文件翻閱起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仿佛根本不知道進來了人。
黎曼見狀有些尷尬,她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見沒有人關注,才松了口氣,她剛才雖然溫柔,可也不排除有幾分刻意的張揚和炫耀,別人程太太都喊出口了,看到程毓璟這樣冷落無視她,面子丟得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