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黃培看到這一幕,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快快快!快喊太醫(yī)啊!”
黃培沖著一旁的竇五厲聲疾呼,一邊從懷中掏出雍帝專用的錦帕,想要替雍帝擦拭染血的下巴。
這時候,雍帝卻抬手制止了黃培。
他隨手抬袖將血漬擦去,胸膛劇烈起伏著,再抬眸的時候,雙目通紅得仿佛要吃人一般。
“問,黃培,給朕問清楚!”
雍帝的聲音沙啞無比,眼睛死死盯著六福子。
黃培是了解雍帝的,這時候若不問清楚,雍帝根本不可能見太醫(yī)。
他不敢耽擱,趕緊將雍帝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面色鐵青地看向六福子,厲聲道:
“六福子,圣上在此,你速速道來!你說是聽周伯所,那是何時何地聽到的?又有何證據(jù)?”
六福子心中早己將那“供詞”默念了數(shù)千遍,這會兒卻故作惶恐,磕磕絆絆說道:
“是.....是去年,奴才記得極清楚,是去年的三月十八那日。”
“奴才孤身一人在宮中,夜深之時想起了家中爹娘,當下了無睡意,便斗膽去了后園,沒.....沒想到覷見了假山縫中有火光!”
“奴才知道規(guī)矩,宮中私底下不可生火,要是走水,那是殺頭大罪!”
“所以......所以奴才急忙尋了過去,卻沒想到聽到了低低的嗚咽聲。”
“奴才頭皮一麻,不曾想竟是有人在宮中密祭!當時離得近,奴才一不小心就聽了一耳朵。”
說到這里,六福子痛哭出聲,“奴才......奴才真的不想聽啊,奴才還不想死!”
“奴才......奴才認得那是周伯的聲音,也不知周伯祭的是何人,說什么希望他下去能與公主團聚。”
雍帝聽到這里,雙手猛地攥住扶椅,就聽到六福子繼續(xù)說道:
“周伯說會好好照顧殿下,只可惜殿下和那人沒能見到最后一面。”
“奴才......奴才聽到這里就心知不好,當下想走,卻又害怕發(fā)出動靜被發(fā)現(xiàn),只能繼續(xù)躲在原處。”
“然后......然后奴才就聽到周伯說......說他沒辦法告訴殿下真相,殿下若知曉自己的生父慘死,必定會崩潰!”
“而后......而后一首喃喃重復,說對不起,在英。”
“奴才當時猶如五雷轟頂啊,因為圣上剛剛處死了一個北國奸細,就叫狄在英,這事在宮中都傳開了,奴才那日午后就聽說了!”
“事實就......就是如此,奴才絕無半分隱瞞,求圣上饒命啊!”
六福子己然哭得涕泗橫流,聲聲高呼饒命。
黃培聽六福子說得有板有眼,雖不知此事是否是他親耳所聞,但周伯密祭吐真一事只怕是不假的了!
圣上本就對玉妃娘娘與狄在英的舊情耿耿于懷,周伯又是娘娘得用的手下,這下圣上怕是要信個七八分了!
想到這里,黃培急忙轉(zhuǎn)向雍帝,卻見雍帝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瞧著就極不對勁。
黃培心中驚懼無比,急忙跪行到雍帝身前,不斷地拍著自己說道:
“圣上,您心里若是憋著氣,您打罵奴才,千萬莫要傷了自己啊!”
“圣上,您就沖奴才撒氣,奴才皮糙肉厚骨子賤,奴才是極耐打的啊,圣上!”
雍帝垂眸看向老淚縱橫的黃培,原本心中翻涌到幾乎要撐開的怒火忽然就斂了下去。
他猛地彎腰,捂嘴重重咳了好幾聲,再抬頭的時候,手心己然是一片血紅。
“圣上!”
黃培面色扭曲,看到雍帝兩次吐血,他心頭錐痛,恨不得以身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