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喝了大半碗,又要水漱口,安茹心回頭,趙卿玉恰好遞來一盞茶。
安茹心也漸漸習慣他遞東西過來,伸手接過,喂給老太太,待老太太吐出后再接回,遞給趙卿玉,卻不敢抬眼看他。
老太太喝完粥后有了些精神,開始說話。
錢溫陵便道:“這次可多虧卿玉請了太醫院掌院宋太醫來,又守了老太太一天一夜,真是孝心可嘉。”
老太太聞越發詫異,向趙卿玉看去。
趙卿玉平聲道:“母親謬贊,孝敬祖母原是孫兒該做的。”
雖不知趙卿玉為何突然如此,老太太也領了他這份心意,便道:“好孩子,多虧你,我看你也累了,明日還要上朝,快回去休息吧。”
安茹心這時才想起來,趙卿玉是要上朝的,算起來沒幾個時辰可以睡了。
她不覺向他看去——他怎會在此耽擱這么久?
耳旁響起錢溫陵溫和的聲音:“茹心去替我送送卿玉,我陪老太太說說話。”
安茹心點頭起身,低頭跟著趙卿玉往外走。
屋內里漸漸暗下來,月娥起身點了燈,火光將他黑色影子拉得極長。
他腳步聲很輕,走路時衣擺一蕩一蕩,那上頭金線繡的祥云仿佛閃著輕微的光澤,好看極了。
他掀開門簾,走出去后卻并未放下,似是等她出來。
她抿唇,便這么走出來。
心里卻緊張極了,因為覺得自己從他臂下經過,想一想都要臉紅。
外頭天色已黑。
宋聞拎了盞琉璃燈在門口等著。
趙卿玉似是不慣旁人替他掌燈,伸手將燈接過。
那燈玲瓏剔透,有一抹碧色,像是之前借給她那盞。
趙卿玉手握住燈仗末端,握住的地方好似是她曾經觸碰過的地方。
安茹心感覺只怕今晚自己的臉燒透了,好在可以借夜色掩藏,她彎腰行禮:“三哥路上小心。”
也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神色,低著頭,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他燈仗上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