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炭盆上將頭發徹底烤干,躺上了床。
蠟燭只剩一小截便燃盡了。
先前因為要救趙卿玉她接連好幾天都十分緊張,徹底放松下來便覺得身體有些虛。
聞著趙卿玉身上的藥味兒,她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只有這樣,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個在夢里死了兩次的他是真的被她救了回來,就躺在她的身邊。
然后便聽到趙卿玉略帶戲謔的聲音。
“我就說你把持不住。”
“……”
安茹心原本悲傷后怕的情緒就這樣生生被打斷。
跟趙卿玉在杭州待了幾個月,對他也越發了解。
她猜到他約莫是故意逗她,想讓她放松,想讓她不要再去想那些血淋淋的事。
她便沒理會趙卿玉的調侃,只是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趙卿玉便也沒再說話。
靜謐的夜里,二人躺在一起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屋內的炭火聲。
趙卿玉聽她呼吸聲并未睡著,卻一直沉默,他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他的夫人為他殺了人。
他于是大拇指摩挲了她指尖:“還在怕嗎?”
安茹心低低地“嗯”了聲。
雖然已經盡力不去想,但是眼前還是不受控地時不時會閃過厲盧死前鮮血濺在她臉上的畫面。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明明知道厲盧死有余辜,但內心還是浮起一絲罪惡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成了手刃別人的劊子手。
趙卿玉手指跟她相扣。
他說話聲音一向冷冽又沉,叫人不敢接近。
今日他聲音卻分外柔和,仿佛冬日午后的太陽曬到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