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岸林郡,吳媽正在院子里擺弄花草。
“我今天回來時,正好碰上園藝公司給大宅那邊送花,這不,偷偷帶了幾株菊花苗回來!”
吳媽知道裴胭媚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因此也迎合著她的喜好,時不時弄些新鮮品種回來,將小院打扮得花團(tuán)錦簇。
“這盆叫墨荷,這盆叫綠云,這盆的名字最好聽,叫西湖柳月……”
天色黯淡,吳媽沒看清楚裴胭媚的臉色,只是拉著她興奮介紹著苗圃里的菊花品種。
“等過段時間開花了,咱們這小院里肯定很美!”
裴胭媚想擠出笑容附和吳媽的話,可手機(jī)響個不停,像是催命的音符。
她還是修行淺,還是沒辦法做到心如止水。
“吳媽,我……我有點累,先上樓休息了!”
裴胭媚的聲音有點微微的顫抖,她頭也不回進(jìn)屋,生怕被吳媽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
“小媚,少爺怎么沒回來呢?他下午還打了電話,說與你一起回家呢!”
身后傳來吳媽的疑問,帶著隱約的擔(dān)憂。
這兩個年輕人,怕不是又吵架了吧?
裴胭媚的腳步一頓。
是啊,他為什么不回家呢?
因為江黛黛故技重施自殺賣慘,陸啟霆過去救人了唄。
唔,他根本不愛江黛黛,他只是在利用江黛黛而已……
裴胭媚勾著嘴角笑笑,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剛踏上樓梯,還未等到進(jìn)臥室,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是薛荔打來的。
短暫的猶豫之后,裴胭媚接起電話。
“怎么不回我短信?眼里已經(jīng)沒我這個長輩了嗎?”
電話里,薛荔的聲音帶著嚴(yán)厲與譴責(zé),讓裴胭媚一時招架不住。
從小姑姑去世之后,薛荔就是裴胭媚最值得信任的親人,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的地位比陸啟霆更高更重要。
她可以不在乎全世界,唯獨不能不在乎雪梨阿姨。
“我……我只是……”
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裴胭媚嚅囁著試圖找理由,可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江黛黛自殺了,差點死掉你知道嗎?”
薛荔劈頭蓋臉斥責(zé)道:“是你生生逼著她走上絕路,一條人命啊,你竟還能無動于衷?你對得起你小姑姑的教誨嗎?”
“你現(xiàn)在馬上過來一趟,這事兒得你親自在場才能解決!”
頓了頓,薛荔又說道:“這也是陸啟霆的意思,只是他不便開口而已!”
裴胭媚內(nèi)心極為抗拒與江黛黛見面。
那個女人的品行如何,薛荔與陸啟霆都該很清楚的。
再者說了,她何曾成為了逼著江黛黛走上絕路的兇手?
即使她早就知道江黛黛一直受著陸啟霆的照拂,她也從未過問,更別提上門問罪。
她不過是個金絲雀而已,真正論起來,與江黛黛有什么區(qū)別?她又有什么資格去興師問罪呢?
可就算這樣,他們還是將這一切錯誤都?xì)w咎在她身上。
“我不想過去!”
裴胭媚想要反抗,可薛荔接下來的話,徹徹底底碾碎了她的心。
“好啊,你果然是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是吧?行,裴胭媚你行,我那些年對你的好,就當(dāng)是喂了狗!”
“今天你要是執(zhí)意不來,那咱們過往那些年的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薛荔甚至沒有給裴胭媚再辯解的機(jī)會,就已經(jīng)無情掛了電話。
靠在樓梯欄桿上,裴胭媚聽著電話里“嘟嘟嘟”的忙音,她的身體一片冰冷,連同腦海都空白如下過暴雪……
不知過了多久,裴胭媚終于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