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三叫盛致遠,人如其名,性格淡泊致遠與世無爭,曾是陸啟霆國外留學時的學長,也是留學生圈子里出了名的大善人。
因為家境好不缺錢,每每國外留學生遇到困難,都是盛致遠慷慨解囊接濟同胞,連陸啟霆都曾受過盛致遠的幫助。
后來他回國進了一家大學專心搞科研,沒幾年忽然傳出婚訊,又緊接著退隱豪門出了家,人生跌宕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外人都罵盛致遠怯懦軟弱不負責任,將如花似玉的妻子冷落在家守活寡,可誰又能猜到,這如花似玉的妻子本就是盛家老爺子的女人。
女人姓豐,叫豐落櫻,長得沉魚落雁美若天仙,有傳說與盛家老爺子早年間去世的初戀極為相似,甚至有人說豐落櫻就是那初戀留下的女兒。
這么一張鮮活的面孔,還有與初戀沒有結果的感情,讓年逾八旬的老爺子心懷春意蕩漾無比。
可他已經有四房太太了,甚至長孫只比豐落櫻小幾歲而已,若是再鬧出什么緋聞,怕是有損豪門顏面。
怎么辦呢?
豐落櫻哭著告別說要成家嫁人過日子,盛家老爺子一拍大腿,將自己心尖尖上的寶貝兒嫁給盛致遠。
彼時盛致遠已經有即將談婚論嫁的愛人,被老爺子摁著頭分手娶了豐落櫻,他一時之間心如死灰,便索性成全這一段爺孫戀,自己出家做和尚去了。
裴胭媚聽得目瞪口呆。
果然是每一家豪門里的狗血都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直呼荒謬。
陸家這點破事已經讓裴胭媚刷新了三觀,領略到什么叫喪失倫理道德的禽獸,結果盛家更勝一籌。
陸啟霆卻已經司空見慣,眼底帶著厭惡。
“豪門沉疴多年,早就該將那些帶著細菌病毒的陳舊血液抽掉,更換新鮮健康的血液,這豪門的天,總不能一直被遮羞布死死蓋住。”
“如果不能反抗,這豪門里的年輕人,遲早都淪為盛致遠。”
甚至連他自己,如果不是足夠堅硬與不屈,結局怕是與盛致遠相差無二。
盛致遠心善心軟,即使被父親逼到走投無路,也沒有想過反抗壓迫,打破枷鎖,只是咬著牙咽下血水。
“那你想怎么辦?”
裴胭媚問道。
“我想怎么辦?自然是將這豪門翻個天,讓那些發霉的、發臭的東西都在太陽下好好曝曬,讓太陽照進豪門的每一個角落。”
“你以為盛致遠歸隱山林是真的看破紅塵心如止水了嗎?不是的,他的戀人被盛家老爺子把控,他若是不聽話,那個無辜的女孩就得死!”
陸啟霆嗤笑說道:“反正遮羞布已經被扯了下來,倒不如就扯個干凈,連同那些散發著老人味的舊東西,一并埋葬在泥土里。”
裴胭媚有些擔心。
“可你這樣做,是會被千人指萬人罵的。”
“罵唄,說得好像我什么都不做就沒人罵我一樣?”
陸啟霆淡聲說道:“胭胭,我想趁著自己還沒被這腐朽骯臟的豪門規矩馴化,還沒成為像陸寬明那樣的人時,改變游戲規則。”
他怕在這豪門里繼續浸淫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理解并接受現有的一切,最終成為像陸寬明一樣狠毒惡心的資本家。
這一刻,裴胭媚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影偉岸高大,甚至帶著讓人崇拜的光芒。
他沒有被規則馴化,而是始終保持著清醒的正義,要改變不公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