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大聲笑起來,肩膀因笑聲而微微抖動,他開口道:“與殿下相識多年,從未聽殿下提起過女子之事。”
“簡直有趣的緊,只是,殿下所之事,前世今生實在無法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脾性不易改,本是從胎腹便生來帶有的。”
“若突然改變,若不是家中劇變,經歷艱險,怕是就只能算是不為一人了。”
楚知衍蹙眉開口道:“不為一人,何解?”
“殿下,看看前面那棵梧桐樹,百年參天,無論刮風下雨。
那顆樹依舊是那棵樹,那些因成長而付出的代價,是真實的,也是有痕跡的,他無論是幼時還是古時。
你能說它不是它嗎?可你又能確定,面前這棵樹它就是這棵樹嗎?”
楚知衍微微點頭,開口道:“是了,多謝大師解惑。”
“哈哈哈,以殿下之慧,怕是早已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想讓老衲站在佛法的立場解讀罷了。”
楚知衍笑笑不再說話,輕輕落下一子,了無將手指的棋子放回棋盒內,開口道:“老衲輸了。”
“每年來,總是與殿下棋差一招,老衲當真是心里不服的緊啊,哈哈哈。”
楚知衍清淺一笑道:“面前是棋又不是棋,方丈輸了,又何嘗不是贏了?”
“無論是不是那棵樹,它總歸是站在這里,這里就是它的位置,它動或不動,都是它。”
了無愣了愣,放肆的笑了起來,開口道:“哈哈哈,老衲受教了。”
楚知衍起身,扯了扯身上因坐立而褶皺的衣服,開口道:“今日知衍還有些旁的事要做,空時再來找大師手談一局。”
了無含笑點了點頭,起身相送。
楚知衍回到客房時,沈妙依舊熟睡著,并未發覺眼前之人離去,又回來。
楚知衍脫了外裳搭在了衣架上,輕輕掀開了被角,因從外面返回時帶起了一絲涼意,傳到了沈妙的身旁。
沈妙感到涼意,縮了縮身子,朝著楚知衍溫熱的身體靠過來,癟了癟嘴后,繼續睡過去。
楚知衍上塌后拿書的動作微微一頓,轉而輕輕的拍了拍一旁抱著他取暖的沈妙,輕聲哄道:“睡吧。”
沈妙半夜是被渴醒的,但因喝多了酒,又長時間不得休息,頭暈暈沉沉的。
只咂巴著嘴開口嘟囔道:“水…想喝水…”
楚知衍下了塌,打算去給她倒杯水喝,沈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伸手拽著楚知衍的里衣一角,開口道:“你做什么?”
“楚知衍,你陪陪我…”
沈妙迷迷糊糊的仿佛又夢見了前世,楚知衍恭喜她即將嫁入三殿下府,與她擦肩而過。
畫面一轉,楚知衍抓著她躺在棺內,已經涼透了的手,親手給她戴上了自己雕刻的手鐲。
“妙兒,我帶你回家…”
這是她即將消失重生前,聽見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她嫁給楚知實七年,做了五年皇后,被囚禁折磨了三年,那他呢?他寒毒入體時在做什么?
消失之后呢?他為什么會消失?楚知實到底拿她的什么威脅了他,讓他交出了太子印璽?
皇上為什么又會突然改了主意,寫下立楚知實為帝的遺詔?
沈妙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但此刻她害怕極了,她害怕楚知衍突然消失離開她,再也不管她了。
看著眼前執意扯著自己衣角不松手的沈妙,楚知衍低低笑了笑,輕輕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吻。
“你不是渴了?你若不松手,我如何去給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