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菜放在槐樹下的石桌上,又撿了四個大白饅頭出來,“餓壞了吧,我在你后院挖了點筍,你嘗嘗可合胃口?”
她說著,進灶房端著一碗金色的糊糊粥走了出來,粥里還加了槐花瓣一起煮的,看起來就有食欲。
宋寧軒凈了手,拿起饅頭時,被那柔軟的觸感驚訝到,隨后站起身,把桌上的那碗粥也端了起來,一并送進了西廂。
林恬兒想跟著又停了腳步,她沒有忘記,那里是她的禁地。
過了好一會,宋寧軒才出來。
見林恬兒沒動筷,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一個鄉野丫頭,還挺有規矩。
“天不早了,你也餓壞了吧,有什么疑問,先吃飯。”
林恬兒應了一聲,抓起饅頭就咬了一口。這時的面粉打磨的并不精細,饅頭蒸出來也是黑黃色的,可是麥香味很濃,就著筍尖吃起來,別提多滿足了。
宋寧軒餓得狠了,一張餅子給了禮叔,剩下兩張留給了林恬兒,他看了看已經如石頭一樣的饅頭,選擇餓著肚子去了私塾。
這會,也覺得林恬兒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就算禮叔沒有病,兩人的吃食也沒有這么可口過。可他抬頭,看到林恬兒又露出小貓兒一樣幸福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小丫頭這是吃了多少苦,干啃饅頭都能幸福成這樣。
他夾了一塊肉放在林恬兒碗里,隨后繼續吃東西。
林恬兒忍不住問他,“西廂是住著人嗎?生病了嗎?我可以幫看看的。”
宋寧軒將手中的筷子落下,看了她一眼,眼神當中帶著一絲悲切,“不用了。”隨后他又抓起筷子,繼續吃飯。
他吃的很快,吃相依舊斯文,林恬兒將粥碗推向他,“這粥我加了槐花,槐花有擴張冠狀動脈,降低心速的功效,對你身體有好處。”
宋寧軒挑眉,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槐花。
林恬兒立即會意,輕笑道,“槐花味苦,性涼,它可入藥,卻不能貪多,下次我給你拿它包包子吃,只是我不能爬樹,采花這事要你來。”
宋寧軒喝完粥,擦了擦嘴角,這才開口。
“這不難,你需要時說一聲就好,另外還有一事。”
他話一出口,就發現林恬兒有些緊張。
“蕭苛動員了村里的鄉親,如今正四處尋你,你輕易出要出門冒頭。”
蕭苛這些日子收買人心的功夫做得不錯,現在村民們已經紛紛倒戈,覺得是林恬兒不識好歹了。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再過七天,便是去鎮上趕集的日子,村子里幾乎不會留有什么人,我得知消息,蕭苛也會去一趟縣里,赴縣老爺的宴。”
林恬兒明白了他的意思,蕭苛不在村里,是她離開的最佳時機。
想了想,她誠懇地道:“宋寧軒,謝謝你,作為報答,這七天內我會再為你施針幾次,確保你體內的毒素完全排出。”
宋寧軒沒有反駁,因為今晨起來,久違的舒適感讓他再一次生出了痊愈的祈盼心。那種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感覺,他渴望了三年。
“好,那我便不再推脫了。”
他想了想,有些為難地道:“只是我如今在村中私塾教學,他們都用柴米換孩子的費用,診金這方面,我拿不出太多。”
林恬兒抓起還沒吃完的饅頭,對他笑瞇了眼,“沒事,我吃你的糧食,替你看病,我們扯平。”
宋寧軒靜默地看了她一會,輕嘆一聲,“蕭家不善待你,遲早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