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再一次如同驚雷,炸得宋寧軒全身戰栗,一如當初她說,他的病可以治好一般。
宋寧軒蒼白著一張臉,心中害怕,可又存著期待。
“你說得當真?”
林恬兒壓下心頭的火氣,告訴自己,這人不懂醫術,不和他一般見識。
“你見他牙關緊閉,就以為他不行了,其實,這只是破傷風的輕微癥狀。”
她指了指床上的人,“你再仔細看他,也不過是偶爾腿部抽搐一下,這在醫者眼里是局部抽搐,這樣的人,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一,等發展到全身抽搐,死亡率就是百分之百,那才是真正無藥可治。”
宋寧軒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臂,早已忘記自己恪守的男女有別是何物。
他激動的俊臉微紅,神色有些失態,“真的有希望?你真的能治好他?”
林恬兒點頭,“你先平復一下情緒,激動對于你的病情沒有好受。還有,我需要你先把他最近吃的藥方拿給我,我再酌情寫方子。”
宋寧軒按了按胸口,那里因為剛剛的激動,有些疼痛起來。
但他性格本就沉穩,做了幾次深呼吸,激動的情緒便平穩下來。
他起身,從一旁的匣子里拿出方子,“禮叔是二十天前進山狩獵扎傷了腳,從前也經常受傷,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這一次,卻先是起熱,后身體不協調,可他一直沒說,直到起不來,我才發現問題不對。”
“那日我們在破廟相遇,也是因為給禮叔抓藥,可這藥用了多日,人卻越發不行了。”
林恬兒拿過藥方看了一眼,心中有了定數,算了算日期:“一會我寫個方子,你抓緊時間買回來,我會想辦法喂他吃下一些東西吃,他的身子應是餓了多日了,這于恢復不利。”
宋寧軒指了指禮叔緊閉的牙關,“你確定能喂下去嗎?”
林恬兒揚起瘦削的下巴,得意地斜眸飛了他一眼,“別忘了,我可會針灸!”
宋寧軒點了點頭,“是了,我怎么忘記了,你一定行的。”他說著,退后兩步,雙手抱拳,對著林恬兒深深一揖。
林恬兒起身避了開來,在她看來,救人,是醫者的職責,就算受他恩情,也要等將人治好之后。
只是她拿了床上的壽衣,一股腦地塞進宋寧軒懷里,“把這個還了吧,用不到。”
宋寧軒見她如此有把握,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林恬兒來到書房,拿起筆,宋寧軒極有眼力地給她磨墨,對于他來講,長這么大,還從未做過伺候人的活。
可這會,他磨得心甘情愿,甚至眼神灼灼地盯著林恬兒手中拿著的毛筆。
“林姑娘,可以你來復述,我來寫的。”
林恬兒搖頭,胸有成竹地在紙上落了筆。
毛筆字嗎,她練過,稱不上寫的多好看,也能拿得出手,不需要別人代勞。
只是她的方子才寫到一半,宋寧軒就開始搖頭。
只見那紙上寫著。
玉真散:生白附子、生天南星、天麻、白芷、防風、羌活……短短十數字,就已經錯了兩個了。
等林恬兒在各味藥下標了克數,落了筆,宋寧軒接過筆,在真和麻字上畫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