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綺心中一動,她去年就知道殷家只住在江京邊緣區域,邊緣化的企業。
再抬頭,殷總沒再繼續說了。
很顯然,他對這些勢力也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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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吧臺,雪純左手一把握住調酒器,將里面紅色的液體倒進滿是冰塊的透明酒杯,散射燈將她整張臉照得朦朧極了。
不少人目光掃過她。
她把紅色的酒杯推到許文堯面前,“許少爺,喝完趕緊走吧,這里不太適合你。”
許文堯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褲,眉眼溫和但又非常有距離感。
很精英的做派,從他坐到這里不少女人前來搭訕,他都在看手機上的文字。
雪純掃過一眼,沒看懂,很繁瑣的數字。
跟白蘞的做派有些像,畢竟來酒吧學習的人沒幾個。
“你還沒還完債?”許文堯指尖搭在吧臺上,他總覺得雪純這個人很割裂,她看似在酒吧如魚得水,可透過她輕浮表面,他總覺得另一個她孤零零地站在冰山一隅。
因為白蘞的關系,兩人也算熟,許文堯問她為什么一直在酒吧,她說她要還債。
旁邊一位熟客笑著給雪純遞過來幾張鈔票。
“酒后胡,你也信?”雪純伸手拿出一張,伸手隨意折了兩下,然后傾身,慢條斯理地將疊好的鈔票卡在許文堯襯衫第一粒扣子與第二粒扣子中間,“我就是單純喜歡錢而已。”
說完,她站直轉身離開吧臺。
許文堯看著她的背影。
路過一個熟悉的老板遞給她一根煙,雪純將煙咬在嘴里,老板連忙伸手給她點了火,調笑著問:“雪純小姐,什么時候來我們包廂調酒啊?”
雪純輕飄飄地吐出煙霧,緩緩朝他投過去一眼,“明天我休息。”
她來到休息室,小五也剛好回來,“累死我了,明天我去看看白小姐那還缺啥。”
“我也去,”雪純指尖彈了下煙灰,忽然想起來,“我還欠毛少多少錢?”
毛坤將她從領班手里贖回來,從那之后她就跟著毛坤他們,調酒看場子,偶爾幫小七干點懸康的活兒。
酒吧要是有人不規矩,小五跟毛坤都會在明里教訓。
現在酒吧的人都知道她是誰的人,沒人敢對她不規矩,經理看到她都非常有禮貌。
“不知道啊姐,”小五摸摸后腦勺,萌萌的:“我欠白小姐的都還沒還完。”
欠毛坤的他根本沒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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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白蘞依舊去學校圖書館看書。
晚上六點多,與許文堯陳宏一起出校門,今天許知月回來,許文堯要回許家,邀請了陳宏去吃飯。
白蘞就搭許文堯的車回公寓。
許文堯坐在駕駛座,他看著后視鏡,“你今天真不來?”
“不了,”白蘞手搭在車窗上,一邊看手機一邊跟許文堯說話,慢吞吞地道:“我有朋友要來。”
許文堯頷首。
副駕駛,陳宏聽聞白蘞不與他們一起,十分遺憾。
車剛從江京大道拐到思陽路。
思陽路是一條小路,除了特地來山海公寓的,平時是沒什么人。
陳宏一眼就看到百米遠的地方有人在打架,“老許,我們要不要報……”
他剛說話,就見許文堯一個急剎。
后座,白蘞也抬了頭,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小五跟雪純。
她下了車。
小五一頭紅毛,正把一個黑衣大漢踩在腳下。
雪純穿著黑色熱褲,上身是白色背心,外面一件格子短襯衫,正雙手環胸站在三步遠的樹下,看他們打架。
陳宏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架,他看到白蘞過去,連忙解開安全帶跟上去,“學妹,你小心一點啊!”
兩人走近。
小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抬頭看著白蘞,一邊哭一邊道:“姐,他們打我。”
陳宏低頭看著被小五揍趴下的三個大男人,再抬頭看淚流滿面的小五……
陷入深度自我懷疑。
雪純看到白蘞,連忙站直,向白蘞匯報情況,“白小姐,他們是找我的,多虧有小五先生。”
簡意賅。
白蘞右手抱著一疊書,目光掃到中間那人,慢慢蹲下來。
漫不經心地抽出一本書,然后用尖端輕輕將一個捂著自己臉的男人手挑開開。
她垂下眼眸,動作慢條斯理,略帶散漫的姿態。
男人是用了力氣捂臉的,但落在他手上的書本仿佛千斤頂,輕而易舉地撥開他的手,露出他那張有些發腫的臉,還有驚愕的眼神。
陳宏是不認識雪純的。
白蘞輕輕掃男人一眼,然后站起來,低頭輕輕吹了下碰過男人的書。
這才微微側了側頭,朝許文堯看過去,那雙黑眸猶如墨染,聲音不緊不慢:“他是誰?”
雪純跟小五都詫異地看向許文堯。
許文堯面色冷凝,他低頭看著男人,很快將他辨認出來,“杜青豫,齊書筠表弟。”
白蘞知道齊書筠是誰。
聽到許文堯的話,她先是看了眼雪純跟許文堯。
然后才低頭淡淡掃一眼杜青豫,有小五他們在,雪純沒受傷,白蘞將書放回去,隨意道:“行,那我先不管,你處理。”
許文堯臉色難看地看著低上的杜青豫,他知道白蘞是給他面子,“你放心。”
白蘞帶雪純跟小五離開。
許文堯跟陳宏說了一聲抱歉之后,獨自開車回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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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豐區,許家。
許知月下午才從江京大學邊的酒店回來,許老太太只請了齊家一家人吃飯。
兩家都有修好的意思。
此時大廳卻十分嚴肅。
許文堯不卑不亢地看向齊先生,“杜青豫跟蹤他們在先,警察查到他們有跟蹤記錄。”
許老太太連忙拄著拐杖站起來,打斷許文堯,“文堯,你說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誤會,都是誤會。”
說著,她用眼神示意許文堯。
許文堯卻。不為所動
齊先生看放下手機,他戴著眼鏡,文人相輕,他看許家人的時候,總有股輕視,“既然這樣,那老夫人,我看我們兩家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了。”
他身后,齊書筠也抿唇看著許文堯,目光滿是失望,“我媽不過是想請那位酒吧女談談而已,他們打青豫這件事我們都沒算,許文堯,你真的是變了。”
許文堯冷靜地抬頭,“你們違法在先。”
他這次真的是沒有留絲毫情面。
齊書筠抿唇,“好,好,許文堯,你別后悔。”
她轉身,這次走得決絕。
齊先生看著女兒離開,最后瞥許文堯一眼,“那個賣酒女是白蘞的朋友?你要為了他們跟我們齊家斷了?”
聽到白蘞的名字,一直邊緣化的紀慕蘭面色一沉,不安地抬頭,白蘞確實混不吝的朋友很多,以前在北城都是些狐朋狗友。
許文堯皺眉,“您是讀書人,阿蘞她朋友不是什么賣酒女。”
齊先生冷冷看著他,這次沒說話了,直接離開。
“齊先生,書筠!”老太太反應過來,追上去解釋。
但齊家人這次沒聽老太太說話,直接開車離開了。
許老太太回來,仿佛老了十幾歲,她看著許文堯,“你知不知道書筠她是左博士要收的學生,還有,她昨天就赴柳小姐的局,你為了那個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來的女人……”
“那是阿蘞朋友。”許文堯看向許老太太。
“她都交的些什么朋友?”高考狀元,那也只是個名號,在許老太太這里,哪里有許三少與柳小姐重要,“因為你的決定,我們許家錯失了怎樣的機會嗎?你給我去后面跪著,明日隨我去齊家!”
白蘞再怎么聰明也只是一個高考狀元,未混出名頭,陳局還不知何時能回江京,她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扼殺。
說著,許老太太目光掃過紀慕蘭。
許恩站起來,他看向許文堯,“你去樓上看看知月。”
等許文堯走后,許恩才低頭對老太太道,“媽,您這兩天就待在家,不要離開。”
這半年多,許恩在許氏的話語權已經遠超過老太太。
即便是老太太也沒法左右他的決定。
說完,他帶著紀慕蘭離開。
許助理落在許恩身后一步,他是跟在白蘞身后去過黑水街的人,看到許老太太這樣,他頓了下,“老太太。”
許老太太握著佛珠,冷冷抬頭。
“您要慶幸,”許助理看她一眼,輕聲道:“今天是少爺處理這件事,要是換了白小姐……”
他說到這里,垂了垂眸,禮貌地向許老太太告別,沒再繼續說下去。
然后出門跟上許恩。
許老太太一愣,許助理是個聰明人,許恩重用他,他不會無故說這些,“許管家,許助理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