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明說完就掛斷電話。
自古至今,江京都是首都,亞洲經(jīng)濟中心。
國內(nèi)大部分傳承下來的幾大家族都在江京。
以江京為中心,東南西北四個城為次,形成了一個涇渭分明的權(quán)勢貴族圈,至今都是一道跨不進去的天塹。
幾乎每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朝著江京大學努力,這所代表身份地位的學府。
而湘城——
邊境小城,什么人都有,一堆國際逃犯流竄,每年失蹤的人不計其數(shù),大部分人都領(lǐng)著固定的薪資,進了那個城一生也就這樣了。
白啟明自然不覺得白蘞會去那。
商人重利,他跟紀慕蘭的感情一日一日消磨殆盡。
白蘞的地位就一日日下降。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別說白家這樣的豪門。
不然他也不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白蘞早就離開白家了。
樓底下的傭人接到電話也是忐忑,不懂白啟明的意思,只面面相覷。
他們哪里再找個大小姐回來?
少傾,接電話的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樓敲開書房的門。
“她人呢?”白啟明掃他一眼。
傭人要哭了,“小姐她、她……”
白管家在一旁,他聲音帶著點嘶啞,目光復雜的解釋:“先生,大小姐她……那天晚上就出發(fā)去湘城了。”
至于宗祠,她都沒看一眼。
書房瞬間陷入冰窖。
“好,真是好得很!”白啟明面沉如水,他漠然道:“她既然這么硬氣就讓她把戶口也遷出去,以后,她是生是死,榮辱與否,都與我白家無關(guān)。”
以往白蘞也不是沒有鬧過,那時候白啟明跟紀慕蘭有時會慣著她,可眼下她會不會有點太高看自己了,真以為他們白家會去湘城請她回來?
白啟明發(fā)這么大的火,自然瞞不住其他人。
很快,族里輩分最高的太公就知道了此事。
“算了,不用管,讓她自求多福吧,”只要白少柯還在族譜上就行,太公擺手,并不在意:“就是可惜了那拜師帖,牛嚼牡丹。”
當初白家人知道白少柯的存在,太公三顧茅廬才去把白少柯請回了白家,可白蘞離開對白家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白蘞在太公他們等人心中甚至不如那一張拜師帖。
**
收到白家傭人消息的時候,白蘞已經(jīng)到了舅舅的小區(qū)。
她不在意的劃掉消息。
白蘞的舅舅住在湘城老城區(qū),不似北城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小區(qū)十分老舊。
舅舅家在住在五樓,沒有電梯,樓梯暗黑無光。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舅媽穿著裙子起身迎接,眼里討好意味明顯,伸手去接白蘞的行李箱,“阿蘞來了啊,怎么不打電話讓我?guī)湍隳眯欣睢!?
白蘞沒給她,舅媽訕笑著退了步。
白蘞抬眸,“您好。”
一張懶洋洋卻異常出挑的臉。
紀舅媽瞬間覺得這一百平破舊的家與暗沉的樓梯,跟這侄女格格不入。
“先吃飯,阿蘞,這是你外公,你們應該沒見過,你舅舅還在教學生畫畫,晚上才能回來,你記得大舅嗎……”紀舅媽一直很熱情,又向白蘞介紹坐在沙發(fā)上的外公。
白蘞目光落到她那外公身上。
她外公,紀衡。
原主記憶中紀慕蘭跟紀家感情不好,這么多年只回來過一次,紀慕蘭站在門口等了很久。
紀衡當時并沒有開門,也沒見她們。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紀衡坐在布藝沙發(fā)上,目光看著播放新聞的電視,鼻梁上架著老花鏡,身上穿著的外套漿洗的有些泛白,卻繡極其精致的紋路,脊背很直,手里拿著老式的煙桿。
舅媽去廚房了,好一會兒,紀衡才悶聲開口,“你媽媽這兩年有聯(lián)系伱嗎?”
白蘞看著他身上精致的紋路,垂眼并腿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來乖巧無害,只是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繞著紅絲帶,“沒有。”
原主母親已經(jīng)失去消息兩年了。
紀衡點點頭,低頭沉默的吸了口旱煙,沒再說話。
白蘞乖乖的坐了一會,見沒人看她,索性就倚著沙發(fā),有些懶散的拿出手機翻看新聞。
午飯很豐盛,都是白蘞的口味。
“學籍轉(zhuǎn)好了嗎?”沉默中,紀衡開口詢問。
“在辦了,過兩天就能轉(zhuǎn)過來。”
“嗯,等你舅舅回來,讓他幫你聯(lián)系湘城中學的老師。”
舅媽感覺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