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永》公開選角。
劇組上下對每一個角色都非常認真,這個機會很難得,但也充滿挑戰(zhàn)。
欣姐上個星期為這個武術(shù)指導老師喝了一晚上的酒,只為了拿到一個女五號的角色。
眼下聽到白蘞的話。
她用力掐著閆鷺,瘋狂用眼神示意她。
閆鷺還在猶疑。
“白小姐,那我替小鷺謝謝您了!”欣姐把閆鷺扔到一邊,自己與白蘞攀談起來,“明天我會準時帶著小鷺來這兒。”
作為經(jīng)紀人,欣姐自然有自己的眼光。
不說那位姜少爺,那位遲律師……
光是許恩,就能看出來白蘞不是一般人,她在娛樂圈呆了這么久,氣勢跟顏值上能比得上白蘞的根本沒有。
說著,欣姐又用這種眼神看著白蘞。
“哎欣姐,”聞其扒開人群過來,他喝了一口冰涼的可樂,表情嚴肅,“你對我們蘞姐別動心思啊,不然我們校長跟教導主任晚上會連夜吊死在你家門前?!?
欣姐:“……”
她這還一句話沒說呢。
白蘞忍無可忍,她伸手,抓著聞其的后衣領將人一把提回來,“不要胡說八道?!?
她皺眉。
長卷的睫毛在眼瞼下映下淺淺的陰影。
聞其:“……”
他蘞姐真的不上網(wǎng)。
誰懂啊。
他的“吊死”只是個形容詞而已。
一群少年熱熱鬧鬧的來,在晚風吹過后又熱熱鬧鬧的離開。
“欣姐,”閆鷺回過神,她轉(zhuǎn)身看著王欣,語氣很輕,“我覺得我……”
不夠干凈。
“打住,”欣姐比了個暫停的姿勢,她看著閆鷺,認真且嚴肅,“當初我被人背刺,好幾個藝人,只有你留下來了,你說心若有所向往,何懼道阻且長,現(xiàn)在這句話我送給你。”
誰會知道,現(xiàn)在的一線明星曼希,也是欣姐挖出來的。
欣姐本來想著閆鷺如果被雪藏了,她也就退出娛樂圈,本本分分去找個工作打工。
“可是閆鷺,”欣姐看著閆鷺,“你要自己翻過這座山,走出來。”
**
白蘞終于抽空來了趟書協(xié)。
這里剛通公交路線,來這兒學習書法的孩子現(xiàn)在很多,門外冷清的大馬路上也有幾個擺攤子的小商販。
白蘞一下公交車。
就看到青石板路邊一個坐在一根扁擔上的老人,頭發(fā)花白,穿著黑色外套。。
他手里拿著提著幾根透明白線,木偶穿著紅袍戴紅色官帽,兩撇小胡子十分傳神,手里還有一支毛筆,老人就這么操控著木偶在地上鋪著的白紙上寫下一個“湘”字。
旁邊蹲著的幾個小孩發(fā)出一聲驚呼感嘆。
“爺爺你好厲害,木偶還能寫字!”這幾個小孩都是在這學書法的。
老人衣服發(fā)舊,起了些毛邊,但木偶身上的衣服卻很明亮干凈,他咬著一根自己卷的煙草,沒點著,只是眉飛色舞,“當然,你們先去學習,明天再來看,明天給你們表演大圣耍金箍棒?!?
“好耶!”
幾個孩子歡呼起來。
白蘞站在旁邊看了會兒,若有所思。
手機亮了一下,是毛坤的消息——
姐,我周末有一場擂臺賽,你看嗎?
大部分情況,白蘞是不看的。
因為她要學習。
但最近積壓的事多,小孩不能打,學生不能打,劉新明打不到。
白蘞:看情況
這是白蘞第一次這么說,毛坤大受鼓舞:姐,我給你送票?。。。?
書協(xié)旁邊,武館依舊沒有開門。
“姐,”簡哲知道白蘞要過來,早就在門口等著,“這個星期又來了四個小朋友,三位老先生?!?
書協(xié)這里氛圍好,學書法的小朋友又很乖。
很多老人都愿意來這兒看孩子教學,簡哲有時候想上手都找不到機會。
“哦對了,你讓我打聽的隔壁金館主的消息?!焙喺軈R報完書協(xié)情況,就開始說隔壁武館的事。
形意武館早在十幾年前還是有人學的。
除了來學武術(shù)的人,還有很多體育生跟報考武術(shù)專業(yè)的學生來學習。
但后面不知道為什么,被整改兩個月。
老館主憂思成疾,在這之后去世了。
形意武館因此一落千丈,學生都涌向勁豐跆拳道館。
簡哲說完,撓撓頭,“不過金館主現(xiàn)在去工地打工去了,周圍人說金館主很厲害,武術(shù)六段。隨便去哪個武館都能當教練,不知道為什么去搬磚?!?
“六段就六段,搬磚怎么了?”白蘞看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評價他,“迂腐?!?
簡哲愣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好像也對?!?
但如果是他,可能拉不來這個面子。
“我們家有個長輩,以前不好好學習,去學古箏,”簡哲想起來這個,“被我太爺爺罵說他男生女相,然后他媽媽帶他搬出去……”
白蘞跟著點頭,非常認可他媽媽的做法。
“現(xiàn)在,我爺爺他們想讓他入宗祠,但想要見那位長輩一面都約不到?!焙喺軗P眉。
**
翌日,星期五。
下午放學。
白蘞來到張家,張家前門兩個十五班的人幫張媽搬一些貨物,東西少,大部分昨天聞其跟白蘞等人弄完了。
而白蘞直接來后院。
后院,閆鷺坐在臺階上,在看有關(guān)《大永》的書,導演沒發(fā)劇本,也沒發(fā)人物角色,到時候試鏡都是現(xiàn)場抽取人物片段來演的。
了解歷史人物,才能更貼合人物。
“白小姐,”欣姐從臺階上站起來,往白蘞身后看了眼,沒看到其他人,“就您一個人?”
白蘞走進去,將書包放到閆鷺身邊的臺階上,“對?!?
閆鷺也放下了書站起來。
書剛好翻到那一頁,黑色的標題——
白母之死
“那……老師呢?”欣姐張了張嘴。
白蘞輕輕目光移向靠在墻角的長槍。
黑色槍桿,長約四尺多一點,銀色的菱形槍頭,槍頭下系著紅纓。
夕陽下,槍桿懶洋洋的在院子里投下細長的影子。
“老師?”白蘞伸手,將槍隨意拎起,朝欣姐歪了歪頭,深色的瞳孔映著夕陽,嘴角一抹慵懶的笑,“沒有老師,我教她。”
她說著,將手中的長槍遞給閆鷺,“拿好。”
閆鷺與欣姐一樣,也以為白蘞認識學長槍的老師。
她愣愣地接過長槍。
“腰桿挺直,”白蘞左手抵住閆鷺的腰,朝她挑眉,“別看我,看槍,左手拿槍尾,右手在前面?!?
閆鷺挺直腰桿,有些手忙腳亂的。
“左腳前右腳后,右手移到槍桿中間,”白蘞伸出一根冷白的手指,將閆鷺放錯的手指一路不緊不慢地往上推,“槍是長兵器,它的優(yōu)勢就是長度,必須握在中間才能發(fā)揮它的長處?!?
這是進攻起式。
閆鷺很聰明,雖然力氣不大,但能學個花架子。
五分鐘,就能收放自如。
拿上槍就能立馬條件反射做出攻擊要領。
白蘞今天沒看書,她雙手環(huán)胸,站在閆鷺身邊指導。
閆鷺動作不到位的時候,她才伸手糾正她的動作。
“不錯,”看她起式會了,白蘞才伸手,“槍給我,先教你一套連招。”
閆鷺把槍遞給白蘞。
自己跟欣姐退到臺階上。
白蘞穿著藍白色的校服,右手拿著槍,槍桿隨意的立在地上,她站在院子中間,微微抬頭,拿到槍的一秒,墨眸中的懶散盡皆散去。
欣姐本來想笑著跟閆鷺說著什么,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著白蘞起式,左臂內(nèi)旋,右手猛地下壓槍,槍桿是有彈性的,桿身就好貼在她腹部。
右腿起式越過前腿蓋步向前,左腳迎上向前落步弓膝,與此同時,左手微微一松——
右手握著槍往前全力平刺!
“這是平心刺槍。”
隨著白蘞的聲音,槍尖停在花盆前,隨著槍劃過的氣流帶起的破空聲,黃色的秋菊花瓣微微顫動兩下。
她猛地抬頭。
晚風吹過,輕輕吹散她額前的幾縷碎發(fā),露出她那雙漆黑此時又顯得深冷的眸子。
大概十秒鐘,她左手松握,右手往后抽槍,重新站直,將槍隨手扔給閆鷺:“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