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許恩走回辦公桌上,翻著資料。
“酒店那邊給我的消息,”許恩沉聲道,“我原以為只是合作伙伴,酒店沒有給出客人信息,這兩天還是有人不斷暗訪,可能快要查到你們的消息了。”
許恩婚宴上的事,許太與齊家他們肯定會去酒店打探消息。
就連許助理也被人明里暗里的暗示。
這些都在許恩掌控之內,唯有這一股勢力,讓許恩無從下手。
許恩也覺得奇怪,若是查白蘞他興許能理解,怎么會有人查紀衡的事?
而且……
許家半點頭緒都沒有。
“行,應該不是仇家。”白蘞轉了下筆,略一思考。
相處半年,白蘞很懂紀衡。
只是……
不是仇人,那又是誰?
姜附離今天晚上來得晚,他到的時候,寧肖跟唐銘回去了,兩人的題目目前與白蘞討論足夠。
黑色的商務車,后車門打開。
明東珩將車熄火,打開車窗沒有下來。
他一下車,就看到坐在窗邊的白蘞,奶茶店已經關門,只剩下她旁邊昏黃的燈光,姜鶴坐在白蘞身邊,沒有看書,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偏頭看她。
姜附離伸手撥開門簾,隨著清凌凌的風鈴聲進入奶茶店。
“他們都走了?”姜附離坐到白蘞對面。
“對啊,你今天有點晚。”
確實,姜附離今天帶完組員,就查了下實驗室的器材,看能不能設計一個儲光芯片,看資料晚了一小時。
姜附離還想問兩句,目光卻看到她手指上的口子。
他伸手輕輕按住她的手背,指尖按住她的手心,低頭看著她的食指,指尖有一塊帶著血的口子,不長,但看得出來很深。
一天了血都沒有凝結,斷斷續續流著。
姜附離抬頭看她,卻沒有說話。
這一點對白蘞來說不痛不癢,她只是低頭看姜附離的手指,他的手指骨節修長,干凈瑩潤,拇指有些薄繭,有點涼。
“小口子,”白蘞另一只手慵懶地支著下巴,冷黑的眼睛半瞇著看著他,“以……幾天就好了。”
姜附離抬頭,輕輕看著她,似乎又看向她的肩膀,他輕輕垂下眼睫,沒再說話。
回到車上后,他拿出醫藥箱,找出創口貼,又找出藥粉給她撒上。
后面的燈是開的。
白蘞看著他低頭安靜地給自己上藥,她想調笑一句,這種傷都要上藥放在軍營里是會被人嘲笑的,可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她忽然說不出來。
這個人,是在認真關心她到底疼不疼。
車子到達青水街。
姜鶴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姜附離下車送她進小巷子,青水街大大小小的巷子都裝上了太陽能燈,即便是夜晚,也很亮。
“我以前還挺怕黑的,”白蘞很少提起以前的事,可能是今晚比較安靜,“不過后來就克服了。”
“很厲害。”他一直低頭看她,認真夸著。
到達轉角,前面就是紀衡的院子。
白蘞停下來,她將書包拿好,站在原地:“你先走吧。”
姜附離站在路口,沒有走,“白蘞。”
他忽然開口。
白蘞等著他說下面的話,
他背后是大燈,朦朧的光打在他身上,光影里他冷峻的輪廓愈發明亮,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我能抱一下伱嗎?”
白蘞站在原地有些愣,風輕輕拂過。
大概是過了有兩分鐘。
姜附離微微傾身,左手扣住她的腰,她的體溫是要比他高一點,他靜靜攏著,仿佛是擁抱住他的月光。
扣在她背后的手指略微收緊,卻又隱忍地沒有再用力。
白蘞似乎還能聽見他胸口的心跳聲,若有似無的薄荷氣味籠罩。
**
兩人分開。
姜附離拿著手機回去。
他穿著黑色風衣,整個人矜冷淡漠。
駕駛座上,因為姜鶴在車上,明東珩車子沒熄火,在看到人影時,他按開后門,忽然間注意到什么。
等等……
剛剛姜少同手同腳。
“少爺,管家剛剛有打電話,希望您回話。”明東珩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眼后視鏡。
姜附離抬頭,淺淡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寒涼,明東珩不敢再窺探,他手一抖,連忙收回目光,手放到方向盤上。
連忙踩了油門。
后座,姜附離關了一個燈,只留給姜鶴一盞燈睡覺,伸手松開一粒扣子。
伸手拿起隔板上的手機,按出一串號碼。
“少爺,”手機那頭,是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十分恭敬,“您已經很久沒去mtr了,那邊的教授詢問您消息。”
“不去。”姜附離姿態放松地靠在后面,一盞燈斜落在他右邊,他多半臉隱藏在陰影中,聲音慵懶。
“您的生態體征……”
姜附離打斷他,“我在吃藥。”
“吃藥?”那邊一愣。
“對。”姜附離降下小半車窗,風灌進來,他嘴角輕輕揚起,“有人給我開了藥。”
冷漠,但是又有些隱隱的得意。
“……”姜管家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道,“我讓mtr采血的人去湘城吧。”
姜附離隨意應著。
“少爺,”姜管家又提醒,“宗族已經知曉您與一位小姐有來往的消息,而且……您舅舅應該也知道了。”
姜附離提到這個,臉上的松散直接消失,他神色冰冷,“這些他們都不用管。”
手機那頭。
管家輕輕嘆了一口氣。
**
紀衡要給十五班的同學做畢業禮服,這會兒還在院子里畫設計。
簡院長穿著睡衣在旁邊看他的設計圖。
紀衡先給女生畫的設計圖,路曉晗收集班級的意見,男生說不出來讓紀衡自己發揮,女生們倒是有很多大膽想法。
“阿蘞,”看到白蘞回來,紀衡抬頭,略微遲疑:“你們班級的畢業服,鶴頂紅顏色你能接受嗎?”
白蘞剛到這里時,紀衡給他做過艷色的裙子,但她一直沒穿。
十五班女生的意見他綜合了一下,白色上衣紅裙會很適合這群青春靚麗的女生。
紀衡從來沒有問過為什么她不穿這類顏色的衣服,這時候也會問問她,若是她不想要穿,那他會給她單獨做一件風格一樣但不同色系。
白蘞將門關好,聞,朝紀衡看過去。
畢業照也要五月份。
她算算時間。
“可以。”白蘞回應紀衡。
紀衡一愣,他原本以為白蘞會說不行,但聽到她說可以,他也笑了,“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色系的衣服。”
“沒有,”白蘞把書包放回房間,出來打水,“都很喜歡,您安心做。”
想了想。
她提著水,蹲到紀衡身邊,“今天許叔叔說,江京云霄酒店有人打聽您的消息。”
紀衡拿著鉛筆的手稍頓,他沉思半晌,搖頭:“沒事。”
白蘞觀察紀衡的表情,跟她想的差不多,那些人不是惡意。
那就沒事了,每個人都有秘密,她跟紀衡都有。
紀衡從來不問她,她也不會打聽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