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大學晚上一直很熱鬧。
即便有人考完了也沒回家,晚上人很多,尤其是這名人雕像廣場向來熱鬧。
許文堯見白蘞一直盯著第一排雕像看,也并不奇怪。
畢竟是江京大學的祖師爺跟大師姐,校長都會風雨無阻的前來拜祭。
旁邊紀慕蘭跟許老太太都還站在那塊巨石下,深褐色的巨石高4.17米,寬9.82米,最左側寫著“江京大學”四個大字,再往下的“榮譽校友”四個字小很多。
每個名字都將會記載在校史上。
當初的賀文剛以第一名考上江京大學無人問津,被導師壓畢業,直到他成為榮譽校友之后才席卷了整個江京大學。
能成為榮譽校友的大部分都是江京人,他們從小就受頂尖教育,別人還在學123的時候,他們就受父母長輩耳濡目染參加各種夏令營跟講座。
賀文的例子絕無僅有。
許管家跟在許老太太身后,感嘆,“這里就是智商天花板了。”
他們還在看這塊巨石,許文堯看習慣了倒還好,就問白蘞:“還要去看看其他地方嗎?我們學校的圖書館很大,藏書多,有七個食堂……”
“不了。”白蘞收回目光,“過兩天再來看書。”
她早就聽說過京大圖書館,藏書很多,是個好地方。
白蘞對江京大學是真的一點也不好奇,手機都沒拿出來。
上次她來江京時她就沒來學校,許文堯以為她要到開學才會進來,沒想到這次剛來江京她就來了。
一行人準備去吃飯,白蘞跟許文堯走在后面聊天,他們倆說什么其他人也聽不懂。
許老太太跟許恩走在前面,與他說話,“書筠說她見到那位三少了。”
“許三少爺?”許恩神情微動。
許老太太忍不住感嘆,這對她來說,是比許知月考到江京大學的消息還要好:“還得是齊家人的圈子,夠上他們了。”
許恩沒說話,因為事關齊家,而……許文堯跟齊家沒關系。
許老太太想起來一件事:“你怎么沒給白蘞安排住所?”
山海公寓,許老太太真沒看上。
“安排好了,”許恩余光往后面看過去,“但是她沒要。”
這些老太太并不特別關心,她轉著佛珠,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跟慕蘭提上我們許家戶口的事?”
“阿蘞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許恩面色冷厲,但是顧及白蘞在后面,他沒有大聲,“我一開始讓她上戶口你不愿意,現在讓她上戶口上族譜?媽,你忘了你給她打過什么電話?”
許恩不說還好。
說起這個,老太太神色僵硬,她那時哪里知道今日?
白蘞什么性格老太太還真的知道,吃軟不吃硬,當時她要隨許恩怎么樣,白蘞說不定還真就進了他們許家的戶口本。
今天這國家卷的狀元也是她許家人。
只是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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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公寓。
火紅的跑車就停在公寓門口。
公寓里住著的大部分都是江京大學的學生,江京雖然富貴迷人,但山海公寓這種囂張還全是“8”的跑車卻沒見過。
不少人停下來拍照。
許南璟摘下墨鏡,從駕駛座下來,許三少排場慣了,懶得找地方停車,就把鑰匙遞給保安,直接下車去樓上。
白蘞在303。
他下了電梯,打量周圍的環境,不是很滿意這里的環境,他伸手按門鈴。
一開門,他就看到了一張疏冷的臉。
是姜附離。
許南璟并不意外,他只是意外于姜附離手上的一個紙盒,愣了一下,才跟在姜附離身后進去。
白蘞的客廳不算小,十來平。
明東珩正把一個花盆往陽臺搬。
姜附離拿著剪刀,伸手隨意地剪開一個紙盒外面的膠帶,里面放著的是白蘞帶過來的東西。
一剪開姜附離就看到晃蕩的小擺球。
白蘞把小擺球跟小藍瓶都帶過來了。
冷白的指尖停在紙箱口,稍頓片刻,他才搬著這個雜物箱去書房。
許南璟沒找到白蘞,但看清了姜附離是在干嘛,這是在——
整理雜物?
許三少終于有些明白當時明東珩在湘城的感覺了。
姜公子除了研究,絕不會與任何一個人浪費自己的一秒,那雙手以往拿的都是精密的儀器,是將火藥精確到毫米的刻度刀,是對組員殺伐果決的筆……
別說整理雜物,他肯幫自己倒一杯水,許南璟都要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小明,”許南璟走到陽臺上,和明東珩說話,“阿蘞妹妹呢?”
明東珩抬頭,簡意賅:“跟她媽媽吃飯去了。”
許南璟也有些日子沒見明東珩了,看著他的眼睛被嚇一跳,“小明你現在怎么跟北璇姐一樣那么嚇人了!”
明東珩沒理他,把水壺遞給他,讓他幫忙干活,“我下去扔垃圾,等會送電視的來了你簽收一下。”
白蘞這沒電視,姜附離一來,就下單電視了。
許南璟后知后覺,“等等,白蘞妹妹還有媽?”
他沒查過白蘞,只知道她有個外公,以為她父母雙亡。
聽聞白蘞還有媽媽,許南璟伸手拿出手機,給高嫣發過去消息——
最新消息,白蘞妹妹有親媽。
太后:……多一個也不嫌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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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璟幫白蘞裝完電視才意猶未盡的回家。
長安街。
許決翎在跟秘書確定明天的行程安排,“許晉跟許錦意對青龍酒吧很熟?”
青龍酒吧從去年開始中心就轉移到江京,江京這些大家族頭上都懸了一把劍,都知道酒吧背后國際后的人。
里面三樓更是信息交易中心,光是那不對普通人開放的黑市,各大家族都很眼饞。
“許晉經常光顧各大酒吧,信息渠道比其他人多,那個懸康……似乎跟姜家有點關系。”說到這里,秘書看向懶洋洋地打哈欠的許南璟。
三少爺也是酒吧常客,但是他不敢提許南璟。
高嫣詫異,“這些勢力怎么會突然來江京?”
高嫣穿著一身暗色貼合身材的旗袍,只有眼尾有些許細紋,氣勢很強。
她保養的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
“不知道。”許決翎的秘書搖頭,“但青龍酒吧確實把中心轉到江京了。”
這倒是奇怪……
以往開不了幾次的拍賣場今年在江京也開了兩次國際拍賣會,這都是以往只在黑水街才有的。
“姜公子是不是把他的實驗室安排了?”許決翎微微沉吟。
“不知道。”許南璟隨意道。
許決翎瞥他一眼,忽然想起來:“這事不急,那位白小姐是不是來了?”
聽到這里,高嫣也看向許南璟,坐直:“怎么說,她有沒有要見我?”
許南璟拿著手機,看了一眼,他剛剛發的消息她還沒回,“她明天去看她舅舅,這兩天不知道有沒有空。”
沒空?
許決翎十分詫異,都高考完了,她還要干嘛這么忙?
“她舅舅也在?”高嫣也詫異。
她以為白蘞的親戚都在湘城。
“恩。”許南璟懶洋洋地應著,他給白蘞買了個新機車,白蘞肯定喜歡。
高嫣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白蘞也到江京了。
她拿出手機,給簡院長發消息——
簡院長,您好,她已經到江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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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紀邵軍一早起來就去慕氏,這個分公司是徐經理的,也是慕家老爺子的心腹,紀邵軍改姓之后就一直在這里學實操。
下午下班,徐經理會跟他一起回去,晚上再教他一些實用的案例。
小杰將車子停在菜市場,紀邵軍去買菜。
徐經理坐在副駕駛,聽小杰說起紀邵軍的外甥女要來,十分詫異,“外甥女?”
“對,”小杰記得白蘞,“她剛高考完就來江京了。”
“這么快,”徐經理也想起來這個,“慕昭不是還被江京大學的教授留在在酒店?”
考得好的人會被這幾個學校提前接走,學校會找學長學姐教授陪玩狼人殺桌游,等到他們簽了協議才會放人離開。
這也是一群新生社交的好時機。
“他成績好像還不錯。”小杰說到這就看到紀邵軍兩只手拎著一堆菜回來,他打開后備箱。
很快到達紀邵軍住處。
沈清圍著圍裙,開了門:“阿蘞他們馬上就要到了,你把她的東西拿出來。”
“我知道。”紀邵軍放下菜脫掉外套,他今天心情顯然不錯,“徐經理要一起來留下來吃飯嗎?我外甥女要來。”
他跟徐經理相處得很好。
徐經理教了他很多東西,兩人雖然研究方向不同,興趣愛好也不同,但性格相近。
是紀邵軍在江京認識的為所不多的朋友。
“下次有機會吧,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吃飯。”徐經理看到紀邵軍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收回目光。
他知道紀邵軍一家之前是住在湘城的,紀邵軍還好,沈清剛來江京是什么也不懂。
紀邵軍收拾好桌子,又問小杰,“你呢?”
小杰見過白蘞。
他搖頭,“我送徐經理回去。”
紀邵軍就沒強留了。
小杰與徐經理離開,車子駛出小區,剛開過一條路,就看到迎面駛來一輛黑色的車。
小杰看著那輛車,“那是……”
“感覺像是那幾家的車?”副駕駛的徐經理降下車窗,往后看了一眼,驚駭難,他們曾經也躋身與江京的金字塔尖,見識比其他人要廣。
“確實,”小杰微微擰眉,“這應該只在長安區與興姜區才對……興姜區是不是有什么事發生?”
徐經理頷首,他也能感覺到:“不知道,但……”
總覺得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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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邵軍住處,敲門的是姜鶴。
他個子矮,沈清一開門就將他整個人抱起來,捏著他的臉:“鶴鶴,你是不是沒吃好,沒長高也沒長肉。”
姜鶴抿唇,沒跟沈清打招呼。
沈清知道他有自閉癥,以為長時間不見生疏了他不敢說話,沒在意。
將水果跟新的拼圖放到地毯上讓姜鶴玩。
姜附離將手中的紙袋放下,里面是茶跟煙,禮貌地向沈清與紀邵軍打招呼,他今天穿著寬松的休閑服,眉眼比平日里要溫雅得多,只是看上去依舊清冷。
沈清頭發已經長起來了,沒戴帽子,修了個利落的發型。
紀邵軍在廚房炒菜,沈清把在江京大學拿的東西給她,“就是這個盒子,不過阿蘞這是什么啊?”
白蘞看著盒子上q版的梁則溫圖片,指尖輕輕點著盒子:“紀念品。”
姜附離拿熱水泡了一壺茶,看著白蘞手上的紙盒,沒說話。
沒幾個人,飯桌上只有紀邵軍一個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