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病。”
岑沛翎點頭:“其實我的病癥已經很嚴重了,醫生已經開始讓我去做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你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宋幼薇將病例放下,面對病人時,她的語氣慢慢的和軟下來。
岑沛翎注意到她這一瞬的轉變,好似在三年后行事果決的宋幼薇身上,又看見了曾經那個溫柔善良的影子。
他不由得有些貪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床邊:“能坐下來和我說說話嗎?”
“沒有什么必要。”
“就當,看在我快死了的份兒上。”岑沛翎說話的語調上挑,就連死字都可以說的風輕云淡。
算了,就當是給病人的一點安慰。
宋幼薇心里安慰自己,走到岑沛翎的身邊坐下,雖然她沒有坐在床邊,而是拉了椅子過來。
岑沛翎得以近距離的打量她,目光落在她微微上挑的眉眼。
“三年后的你和以前不同了,這次你跟上我,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是。”
宋幼薇毫不避諱的承認,她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病歷上,“我在國外研究過這個病癥,但你已經是病情晚期,我只能想辦法給你延長壽命,讓你活的更久。”
“活的更久……”
岑沛翎反復重復這四個字,眼底的光亮卻漸漸黯淡下去,他陷入柔軟的床榻里,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瘦弱的身軀上隱約能見到暴起的青筋。
宋幼薇看著他這樣激動的模樣,忍不住問:“你難道不想嗎?”
岑沛翎則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里面糅雜了太多的東西。
宋幼薇難以分辨其中的感情都是些什么,她只聽見岑沛翎反問她:“你拿出這樣的籌碼,又是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我想知道一些關于里斯的事情。我看到你們兩個人私下見面過。”宋幼薇說。
岑沛翎攥緊了被子:“你跟蹤了我,還是里斯?”
“巧合。”宋幼薇說著,又指了指自己和岑沛翎,“就跟今天我遇到你一樣。”
岑沛翎看著她認真打比方的樣子,無奈一笑:“但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情。”
“那你,難道就不想延長壽命,多活兩年嗎?”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岑沛翎突然抬起身子來,扶著床沿,逼近宋幼薇,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活著是詛咒,死亡才是解脫。”
一時之間,整個病房里都安靜的落針可聞。
宋幼薇也見過許多這樣不想繼續活著的病人,可如同岑沛翎一樣對死亡甘之如飴的,的確是少見。
宋幼薇想了想,認真回答他。
“活著才有希望,而且即使沒有和我的交易,以你們岑家的能力,再找到給你續命的條件,其實不難。”
岑沛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捂著脖子輕輕的笑了兩聲。
“剛才你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延長壽命的事情當做交易,現在,又忘記交易的事情,只想著讓我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
宋幼薇閉上了嘴。
醫生的本能,不就是希望每一個患者都能對未來充滿希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