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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宇在書房門外等到一點半,張青勸不住,他敲了門。
靜默半晌,門打開。
門里的男人,他眼角泛紅,他面無表情,他冷酷又殘忍地掀起薄唇,“呆在書房的這段時間里我做了很多事,比如把池夕的真實身份告訴她的幕后大老板——”
沈浩宇不可置信:“為什么這么做?”
“香港著名沈氏家族的千金小姐,為她提高價碼啊,同時也暫時保住她那條小命。我讓對方別著急,仔仔細細的盤算,綁架千金大小姐,該問你們沈家索要什么籌碼。”
沈浩宇眉間狠狠一跳,沒有說出口,沈墨城怕是終將為這個糊涂決定后悔。
他依靠警署那邊隱約查到,沈墨城的死對頭瞿振海和沈家的這個死對頭,幕后大老板,內(nèi)有聯(lián)系。
沈墨城半闔下眼眸,優(yōu)雅地拂過襯衫袖口,淺笑開腔,語氣卻字字舔在刀鋒:“想讓我說出信息救她?我要見沈清書,讓他親口,當面,求我。要他帶著那個他摯愛的女人,到我姆媽生母的墳前下跪。”
顧爽爽在黑暗里,望著這道孤注一擲的背影,她能理解,他心中那些壓抑埋藏多年的憤怒凄苦。
他需要一個交代,一個情緒的出口。
怎么會有人出生就不需要父親父愛呢?
沒有的。
他內(nèi)心太苦,最深處,恨到極致,也仍舊……仍舊是放不下吧。
顧爽爽想起自己,她至少五歲之前是有媽媽的。
叔叔……他真的什么也沒有。
沈浩宇沉默許久,一臉疲憊,沈清書是什么模樣,沈墨城根本不知道。
他這個中間人做的,很疲憊。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后悔過,為什么要貪戀當時的陽光,那份他錯覺了的溫暖。
孤兒院太苦了,沒有出頭日,他只想自己和弟弟吃飽而已,便牽住了沈清書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去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一生一輩子的坑。
再也回不來。
小寶……
看著她從那么小一點的嬰兒一天天長大,小時候的小寶很可愛開朗,是溫暖的小太陽。
他培訓當沈家之主的那些黑暗日子里,是小寶陪著他撐過來的。
后來小寶突然變了,對他表達感情遭到他嚴厲拒絕后,她就開始了叛逆期。
學習下降,整日頑劣,甚至還和男孩子糊里糊涂發(fā)生了那種事,被迫要打掉孩子。
他記得當時那一巴掌下去有多狠。
她都沒哭,那樣冷漠地瞪著他,凄絕狠戾地笑。
至此,她再也不叫他一聲哥哥。
這一兩年,關(guān)系更是惡化到彼此生厭生恨。
但沈浩宇的心里,小寶是不能替代的存在,是一定要救的,豁出性命也要救的。
“我需要確定,小寶暫時是什么情況?”
沈墨城側(cè)了側(cè)左邊唇角,“對方?jīng)]向你提出條件之前,她可能缺胳膊斷腿,不過命是在的。”
沈浩宇知道這個男人恨沈清書,恨小寶,可能最恨的是他沈浩宇。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面對這個男人,他其實很羨慕。
沈墨城起碼恨得理所當然,恨得理直氣壯,凄苦怨恨他都能找到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