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左亦揚瞪了一眼玄左,一邊看著已經翻身上馬的重華:“重華,你不必如此!”
她對重華,一時間有些愧疚了。
“這是我心甘情愿的。”重華已經打馬揚鞭,又囑咐了玄左一句:“照顧好你家女主子,我在皇城的城門等你們!”
這一路上,不管有多少危險,他來替左亦揚擋著。
“重華!”左亦揚心下也是五味雜全。
在重華舍了命讓自己活著那一刻起,她就欠了他。
眼下,他這般護著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過往種種閃過腦海,她竟然心口泛疼。
重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林子里,玄左拉著左亦揚的馬不讓她上馬,更是一臉的堅持。
他不怕這一路上全是埋伏,他能應付得了,就是左亦揚這一手飛鏢,千軍萬馬也未必能攔得住他們。
可長久下去,體力會消耗的。
等到后面,他們可能就支撐不住了。
重華沒有回頭,他只要看到左亦揚在意自己就夠了。
而且他也不會讓自己有事,因為他的命,也關系著左亦揚的生死。
雖然左亦揚的心不在他這里,可他們的命,卻息息相關。
這樣就夠了。
左亦揚這邊埋伏不斷,她與玄左一路上過去,看到尸橫遍野,血染了一路。
也都心里發堵。
看得出來,祁君蕭是豁出去了。
只為了整死她和祁君墨。
不計一切代價。
“重華不能有事,你不用管我,去護他吧。”左亦揚看著那些尸體,擰了一下眉頭,就算重華的音殺之術再強,內力也不可能支撐太久的。
她也有些擔心了。
“可娘娘你……”玄左有些猶豫,他也知道,重華不能有事,一旦重華有事,左亦揚也活不成了!
左亦揚擺了擺手:“去吧,我能保護好自己。”
這邊伏殺不斷,與他們一樣的是接到消息趕回皇城的祁君墨。
也是一路遇埋伏,幾乎十步一個殺手。
這對付左亦揚的人和對付祁君墨的人就截然不同了。
來伏殺左亦揚了,都是荀風的手下,大理寺的兵,可殺祁君墨的,卻都是一頂一的高手,有大內高手,也有暗衛,更有死士。
還有江湖中買來的殺手。
為了除掉祁君墨,祁君蕭可以說是下了血本了。
玄左快馬加鞭趕上了重華,本來重華還有些氣惱,再想到左亦揚的能力,便也作罷了。
如果不是他的簫聲會傷了她,以她的能力,這些人的確不算什么。
他只是疑惑不解。
趕到皇城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后了,左亦揚看到重華依舊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也有些意外,這一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更別說還要殺人開路了,重華竟然如初見時一般。
相對來說,左亦揚就是一身的風塵仆仆了。
“殺手樓的人出面了吧。”左亦揚看到玄左也完好無損,倒是放下心來了。
她也知道祁君墨那邊的情況,她幾乎將這一路上殺手樓都出動了,一半助祁君墨,一半助重華。
“出面了。”重華也沒想到,年煥會把殺手樓交給左亦揚,不過他也還了這個天大的人情了,他把大梁給年煥了。
雖然年煥不想要,他卻強塞給他了。
不要也得要。
“我們進城吧!”左亦揚的眉眼間有恨意,有悲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門,握了拳頭。
祁君墨路途遙遠,快馬加鞭也要晚兩天,左亦揚想等他,又想去給左夫人守靈,想到左夫人,便選擇了后者。
“亦揚,你終于回來了!”一身孝衣的左飛揚看到左亦揚匆匆走來,聲音哽咽,面色蒼白。
他是左家的嫡長子,更是左夫人所出,此時正在靈堂守靈。
已經到了第六天頭上,賓客少了許多。
重華和玄左分別點了香,都一臉的凝重。
左夫人走的太過突然,加上這一路伏殺不斷,不用猜也知道,這是一個局,一場陰謀。
左亦揚一路上都緊繃著的情緒一下子就跨了,撲在左飛揚身上大哭:“大哥,我回來晚了……”
她覺得自己不該走,自己不走,左夫人就不會有事了。
雖然她與左夫人左飛揚相處的日子不久,可此時卻是剜心的疼。
其實,在左亦揚接到左夫人出事的消息三天后,左飛揚的信才傳到左亦揚手里,只是讓她速回皇城。
左飛揚也不忍心這個妹妹太傷心太難過。
左亦揚臉上也有淚痕。
其實這些年來,他也一直都是能忍則忍,雖然他是嫡長子,卻還不及左雨揚受寵,他在朝中能走到今天,全是憑著自己的實力。
連左相左嘯天對這個兒子,都不怎么在意。
其實這些,不僅他不明白,連左夫人都不明白。
“娘走的時候,你在身邊嗎?”左亦揚哭了半晌,才強壓制住心底的悲傷,低聲問了一句。
“我趕回來的時候,娘已經……咽氣了。”左飛揚的眸色也有幾分冷芒:“都怪我平時沒有好好照看娘!”
雖然是相府的嫡長子,可在朝中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他的確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心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