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說實話,那自己做的這一切有意義么?
他需要她的坦白。
池煙握著拐杖的手心全是汗水,嘴唇抿緊,心臟狂跳。
她有一種直覺,如果這個時候對霍擎深撒了謊,也許以后都不會再見面了。
可是要說霍明朝的事情么?
她已經從大堂經理那里知道,霍擎深會解決霍明朝失蹤的事兒,如果知道了霍明朝的位置,肯定會將霍明朝帶回去,到那時候,她還有什么資格跟霍川談判,一旦失去籌碼,院長就有生命危險。
她賭不起。
也不敢賭。
池煙的睫毛一陣顫抖,早已想好的說辭在內心里腹誹了千遍。
這一刻竟然十分的無力,她何嘗不希望能坦蕩的回答他的問題。
可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天塹鴻溝。
自幼流落在孤兒院里的女孩子,僥幸多讀了幾本書,才有幸窺得萬千個生命,窺得這京城的一點兒浮華春夢,這樣還遠遠達不到和他平起平坐的地步,人生是接力賽,只是她曾經天真的當成了百米沖刺。
霍擎深一直都是她需要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才能夠到的人,又怎會天真的覺得他會放棄家人,選擇自己呢。
在現實面前,這一點兒喜歡太渺小,真正的阻力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她對一個人心動時的自卑,怯弱。
但此時的池煙還不明白,不明白為何只有在面對霍擎深時,她的驕傲會沒有骨頭。
她捏緊了拐杖,只覺得嘴里一陣干渴,就像是案板上奄奄一息的魚。
避開他的視線,垂下睫毛。
“下午跟聶茵出去吃了飯,因為怕你擔心我腿上的傷勢,才跟你撒了謊,對不起。”
雖然去的是霍氏旗下的酒店,但酒店負責人沒必要把這點兒小事上報。
除非霍擎深主動去查她的行蹤,但眼下他要忙霍明朝的事兒,肯定不會分心去查她的蹤跡。
所以池煙篤定霍擎深并不知道她去了酒店。
本以為說出這句話,霍擎深的臉色會緩和許多。
但并沒有,房間內的氣溫更低,連氧氣都變得越發稀薄。
她的脖子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臉色都憋得有些紅。
霍擎深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傾身掐住了她的下巴。
池煙被迫抬頭,雙眼看著他。
“池煙,我真是瘋了,才......”
說到這的時候,他停頓住,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什么。
一次兩次三次的撒謊,她還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她到底把他當什么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