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還沒到,大太太和三太太反而先到了。
她們來這里的理由是一樣的,那就是今天的午飯簡直不能看。
“老太太,二太太這是要做什么?我們十幾個人,廚房那邊總共才送來二十個菜,這夠什么吃的?”大太太馬氏陰沉著臉,十分不悅。
三太太胡氏也皺著眉頭附和:“不但數(shù)目少了,拿過來的東西也都是些便宜貨,我每天吃的燕窩羹換成了紅棗銀耳湯,三老爺要吃鰣魚也沒有,還說往后只能吃普通魚!咱們好歹也是大戶人家,怎么弄得這么寒酸?”
孫老太太渾身顫抖:“反了,她這是反了!!沈氏怎么還沒到?她不來的話,拿繩子捆了她來!”
話音未落,沈瓊芝大大方方地出現(xiàn)。
“老太太不用派人去拿繩子,我自己有腳。還有,我也有耳朵,兩位妯娌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在門口微笑站定,只是笑意是冰冷的。
孫老太太恨不得親自上手去撕了沈瓊芝,可眼下有那么多下人,她還是咬牙忍住了怒火,大罵著:“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為什么要克扣大家的份例!要是解釋不清,以后這個家你別想當了!”
沈瓊芝不慌不忙,首先看向了大太太馬氏:“咱們府里的情況,嫂子雖然不管家,心里應(yīng)該也是有數(shù)的。每天進來多少,出去多少,幾乎一點盈余都沒有。管家陶大是大太太的陪房,他是盯著所有賬本的,這個總騙不過嫂子您吧?”
大太太馬氏一愣,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了:“是。”
“既然如此,那為何嫂子不理解我的苦心呢?過幾個月便是選官的時候了,錢少了辦不成事,那些大人們哪一個是胃口小的?要不是這么省著,我從哪里去憑空變出大幾千兩的銀子給大老爺買官呢?”
“你手里不是還......”大太太話說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頗為無恥,面紅耳赤地止住了。
她的男人想當官,用公中的錢已經(jīng)有些令人不滿了,怎么好意思說要弟妹的私錢?這說出去,他們大房得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梁骨,抬不起頭來!
孫老太太聽到這個也傻眼了,想說點什么半天說不出來。
雖然總是瞧不起沈瓊芝,可潛意識里,她一直覺得這個兒媳就是個聚寶盆,只要有她在,多少銀子都不算回事。
所以她和其他人都放心敞開了花,敞開了撈,從來不去想開銷的壓力和總賬。
被沈瓊芝這么一算,好像也的確挑不出刺,倒顯得她們只顧著自己享受了。
沈瓊芝又看向了三太太胡氏:“弟妹,你們?nèi)款A(yù)支了多少錢,我就不提舊賬了,按理說你們欠了那么多,不給你們送飯我都問心無愧,有的吃就不錯了,至于挑三揀四嗎?”
“如今全府上下都要節(jié)省開支,你們?nèi)肯騺聿怀隽χ怀燥埖模趺春靡馑歼@個時候特殊?難道大老爺當了官,你們就沒有好處嗎?都是一家人,別這么計較。”
三太太胡氏成功上了沈瓊芝挑撥的當,炮火牽連了大房。
“你胡扯什么呢?我們?nèi)吭趺淳筒怀隽χ怀燥埩耍≌f得好像大房出了力一樣,他們不照樣只會花錢?憑什么只說我們呀!”
大太太馬氏反唇相譏:“我們花錢那都是有回報的,大老爺當官了以后孫家都能沾光,三老爺拿去賭錢,可不是個無底洞?這兩者也配相提并論!”
三太太胡氏嘴巴向來厲害,并且三房對大房將來占據(jù)大部分家產(chǎn)這事一直很不滿,這會兒索性一起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