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倪兒道:“難為你,挨罵又受累,想是跑出一身汗悶著難受。正好廚下那邊才燒熱的灶窩子,荷花兒,去叫個小廝拿齊東西伺候你福哥哥沐浴梳洗,頭上也給他好好篦一篦。”
身為下人能這樣舒舒服服洗個全澡的機會不多,尤其是這樣天冷柴貴的時候。高福忙謝過了尤倪兒,跟著叫來的小廝一道去了。
荷花兒知道尤倪兒是故意打發高福離開,見沒其他人在跟前,便輕聲問:“姑娘可是有什么話要說?”
尤倪兒道:“剛才高福說的那些話你也都聽到了,你覺得老爺是怎么想的?”
荷花兒想了想,道:“我聽他先前說過,那夫人原先跟著老爺的時候沒享著什么福,想是老爺心里頭不過意,又看自己病久了怕有什么不好,就......”
尤倪兒心里頭一緊,眼圈微紅:“說到老爺的病,我心里頭一直懸著呢。等他來我可得好好勸勸他,要是他有個什么閃失,將來我指望誰去?”
花樓出身的人見慣了世態炎涼和逢場作戲,沒幾個是天真的。
尤倪兒本以為自己會只看錢財做個合格的外室,撈一筆就換下家,可沒想到終究還是淪陷。
誰能抵擋得住那樣的人?樣樣出色,偏偏還溫柔如春雨,不知不覺就被浸透了心。
荷花兒看出了尤倪兒的難過,可也只能說些安慰的話:“姑娘勸勸吧,也只你的話有用。等老爺身子好了,必定也感姑娘的情,往后越發恩愛。”
尤倪兒勉強點頭。
次日天大清早,高福起了床,荷花兒打發他吃了早飯,又叮囑幾句才放他去。
回孫府后,他打聽到老爺還沒起,便只在院子里等吩咐。直到辰時,見那桂香帶著人進去伺候洗漱,又見她們出來了,他才走進書房。
孫鴻漸看到他后,道:“這會兒裴夫人估計還沒起,晚些你把這四箱子東西和拜匣送去裴府去,有一封信在拜匣里,她看了自然明白。告訴裴夫人,只要肯收下這些,往后我就再不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