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嫣回到棲風閣,煉藥師已經等候在偏廳里了。
薄心接受了煉藥師的診治,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既感動君慕嫣對自己的關心,又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傷勢并無妨礙。
以前他受過更嚴重的傷,最多都會在七日之內自愈,根本不必醫治。
可是如果他實話實說了,她會不會立刻把他送走?
好不容易有機會離她這么近,他舍不得太快離開。
他懷著暗搓搓的小心思,隱瞞下了自己擁有自愈能力的事實。
煉藥師幫薄心復位了骨傷,又開了一張藥方。說每日照著煎一劑,連吃七天即可。
君慕嫣讓青蟬送走煉藥師,又吩咐另一名侍女照方抓藥,再拿去膳房煎煮。
薄心拘謹地半靠在玫瑰椅里,因為緊張,修長的手指都在微微顫動。
自從老宗主閉關之后,他再也沒有資格踏入如此體面干凈的地方了。
君慕嫣看著面前這位低眉順眼的纖弱少年,她卻是半分不敢輕視大意。
這是個怎么都殺不死的禍害,而且待他黑化入魔歸來,山海宗還有她本人都將迎來一場大劫難。
雖說他曾經及時阻止了樊漢秋和君明月的陰謀,并且殺了那對狗男女。
可是君慕嫣并不認為自己落在他手里,跟落在樊漢秋的手里有何不同。
重活一世,她非但要阻止薄心黑化入魔,反殺樊漢秋那個負心漢,更要提防君明月那個內賊……
“大小姐,”薄心低低地開口,打斷了君慕嫣此時的心潮起伏。
“嗯?”君慕嫣戒備地看向他。
薄心鼓起勇氣抬首對視君慕嫣的目光,卻見她身體下意識地輕顫了一下。
他頓時就把自己要說的話給忘了,只關心地問道:“大小姐,你冷嗎?”
“呃,”君慕嫣艱難地應道:“不冷。”
哪怕此時她跟薄心的身份地位完全調換。她是主宰,他是待宰,可她的身體反應還是如此不爭氣。
沒辦法,只要想起她被他鎖在暖榻上整整承受了兩年的折磨,就不寒而栗。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君慕嫣故作隨意地坐在旁邊的一把玫瑰椅里,開口問道:“聽說這次你被關進天牢是因為……偷東西了!”
“我沒有偷東西!”薄心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般反應激烈,他漂亮的臉龐因為憤怒微微泛紅,狹長的瞳眸里滿是憤慨:“他們誣陷我!”
君慕嫣心不在焉地聽著。在她看來這小子就是個殺人如麻惡貫滿盈的主兒,偷東西又算什么呢。
“大小姐,你信我!那東西是你親自賞給我的,不是我偷他們的!”薄心兀自申辯著自己的委屈。
“嗯,”君慕嫣沒打算追究下去,甚至懶得問究竟是什么東西。她只安撫道:“你先在這里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薄心以為自己還要爭辯好久,沒想到她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一邊,他再次被感動得紅了眼眶。
而且,她說讓他留在這里養傷!
自從老宗主閉關之后,大小姐是唯一不再嫌棄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