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心離開之后,整個廳堂立刻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在激烈討論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對薄心評頭論足,充滿了惡意的揣測:
“大家看到了沒有,那小子額間有魔紋,他就是一頭真魔!”有人故作神秘地提醒道。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故意畫上去嚇唬人的呢!”畢竟哪個年代都有喜歡標(biāo)新立異的年輕人。
“你們知不知道,他其實就是大魔頭薄奕天的兒子!”又有人爆出猛料。
“嚯,原來他真有魔頭的血脈傳統(tǒng),難怪殺人不眨眼啊!”恍然大悟的聲音。
狄一鴻撿起了追魄琴,交還給君慕嫣,同時好心提醒道:“慕嫣姑娘,你應(yīng)該小心提防薄心,他并非善類。”
君慕嫣接過琴,冷冷地瞥他一眼:“狄公子妄下斷,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今天如果不是狄一鴻再三刺激薄心,也不至于鬧出這么大一場風(fēng)波。
狄一鴻察覺到君慕嫣對自己的意見很大,有些悻然退后兩步。“狄某生平最見不得妖魔邪道,辭過激了一些,還請慕嫣姑娘海涵!”
還不等君慕嫣再說什么,就聽到盛泓開口了。
“君大小姐,你的這個未婚夫婿魔性難改,嗜殺成性,實非良配!”盛泓不滿地覷著君慕嫣,冷聲道:“整個君家就只剩你還有些良知,別也被那些妖魔邪道帶上了歧途!”
君慕嫣沉默了片刻,壓下心頭的怒氣,轉(zhuǎn)頭向盛泓分析道:“薄心性子急躁了些,但只要無人招惹他,他輕易不濫殺無辜。如果盛門主肯寬宥薄心,讓他去對付幽冥洞,豈非人心所向?”
她知道今天事情鬧得這么大,求情說好話是不管用了。唯有動之以利,才能扭轉(zhuǎn)乾坤。
盛泓心中一動,掂著長髯沉吟。
薄心是大魔頭薄奕天的血脈,被盛崇翕自小養(yǎng)在山海宗,就是為了磨練他的心性,怕步其父后塵。
結(jié)果人算不如天算,這魔頭剛成年就暴露出了嗜殺殘暴的本性。
盛泓嫉惡如仇,原本容不下妖魔邪道,但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君慕嫣的一番話于情于理都有幾分打動他。
薄心再可惡,也比不上鬼面觀音的喪心病狂;薄心再嗜殺,也比不上幽冥洞造成的殺戮劫浩。
魔頭對魔頭,豈非等同以毒攻毒?
姜是老的辣,盛泓心念數(shù)轉(zhuǎn),就有了主意。
他嘆了口氣,緩和了神情和語氣,對君慕嫣說:“這個小子雖可惡,但見他還比較聽你的話,倒也并非無藥可救。你若真能約束住他,不讓他濫殺無辜,本宗可以給他一個回頭是岸的機會。”
君慕嫣在薄心面前的地位,在場的眾人有目共睹。今天若不是她及時出手用音刃射傷了他,恐怕得造成死傷無數(shù)。
薄心甚至都沒有躲避她射去的音刃,可見他視她為主,不敢對她有絲毫違逆。
“多謝盛門主寬宏大量,我這就去找他回來!”君慕嫣得了盛泓的承諾,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沖出去尋人。
顧玄城和刀無鋒護其左右,聞鎏海、冷玉霜、白骷髏、莫離也緊隨其后,一行七人很快就離開了熙熙攘攘的宴廳。
*
距離紫云門不遠(yuǎn)的凌宵山,寒風(fēng)蕭瑟,刮得枯葉斷枝橫飛。
薄心手里拎著寒光凜凜的屠魔刀,眼神陰鷙,面色沉寂。
他一邊游魂般在山林里漫無目的走著,一邊胡亂砍著沿途礙眼的樹木枯草。
他臉上和手腕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是心里的傷口卻仍然汩汩流著鮮血,永遠(yuǎn)不可能愈合。
——嫣兒竟然用音刃傷他!
這么久以來,他每天勤懇煉丹助她提升修為,她卻為了那個小白臉毫不猶豫地對他痛下殺手。
想到這里,他難過得再次紅了眼睛。
她見他傷狄一鴻,就毫不猶豫地出手阻攔,甚至不惜對他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