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這麥子能收了?!币焕蠞h扛著鐮刀走了過來。
“劉老,您有經(jīng)驗,給預(yù)估一下,這一畝地能產(chǎn)多少?”柳云湘笑著問。
老漢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少不了這個數(shù)?!?
柳云湘笑得更燦爛,“可不敢想?!?
“咱這些人天天拔草,捉蟲子,澆水,跟伺候孩子似的,這孩子也爭氣,各個長著大穗頭,風一吹,沉的都歪了。”老漢欣慰道。
柳云湘點頭,“大家都辛苦了,等這幾片地都收了,我保證把大家家里的糧倉都灌滿。”
老漢點著頭,眼睛紅了,“誰能想到,咱雁歸城也能長出這么好的莊稼。誰能想到,咱雁歸城的百姓也有不挨餓的一天。”
柳云湘笑,“好日子在后頭呢?!?
“俺們不信誰也信東家,若不是跟著您種地,這些人早都餓死了。”
柳云湘雙手抱拳沖老漢拜了拜,“我也仰賴大家?guī)臀摇!?
說收就收,趁著這天好。
大家伙立時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一排下去,伸手的麥子堆成山。
日頭偏西,行意不想玩了,開始發(fā)脾氣,柳云湘讓乞丐瞅著,她帶著孩子回城。遠遠看到一伙人圍在一起,而那些人都是男人,各個身強體壯,手里還拿著家伙事。
有百姓路過,紛紛躲得遠遠的。
她騎著馬,因此一眼就看到了被這些人圍在中間的沈云舟,他身邊有五六個官差,還壓著一個滿面虬髯的壯漢。
那人像是……李霸天。
柳云湘問躲在鋪子門口看熱鬧的面館老板,“怎么回事?”
面館老板認得她,“柳娘子,你帶著孩子,可別往跟前湊。那李霸天不是殺了胡同里一家五口么,新來的沈大人親自帶官差去李家把這李霸天給捕了,這不剛出門,便被李霸天那些小嘍啰給圍了,說是不放人就別想活著離開。嘖,這新來的府臺也是虎,帶著幾個人就敢闖狼窩,這時候還跟他們講道理講法律的。”
說話這功夫,那邊突然鬧騰起來了,那些人紛紛舉起家伙事。有拿砍刀的,有拿斧頭的,有拿鐵棍的,齊齊朝中間亂砸。
柳云湘不由捂住嘴,這一番下來,不得成肉泥。
而正這時,一隊官兵過來,領(lǐng)頭的正是嚴暮。
他往前喝了一句:“前面的人讓開,鎮(zhèn)北大營有緊急軍務(wù),擋路者以延誤軍機處理?!?
前面的人都聽到了,但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嚴暮又喊了一句:“延誤軍機,按律處斬,把他們都抓起來,即刻行刑?!?
于是他身后那些將士下馬,齊刷刷上前,將李霸天等人都抓了起來。
柳云湘無語,她深刻明白了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嚴暮真是掌握了奸臣的精髓,并且發(fā)揚光大。
他手下一哄而上,十幾個人即刻跪成一排,這街口馬上要成刑場了。
沈云舟趕緊跳出來,指著嚴暮:“嚴暮,你休要太放肆,十幾條人命,豈是你說殺就殺的,你可有把我這府臺放眼里?”
嚴暮往下一瞥,瞥到沈云舟,嘴角扯了一下,“喲,這不沈侍郎,咱倆什么關(guān)系,我不僅把放你眼神里,還放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