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因為她不見了,老祖宗承受不住打擊,撒手人寰,在他心上又劃下一刀。
他內心的苦楚與煎熬,無人能夠體會。
“長生哥哥,你的眼睛
“無事顧長生拿著鐲子,作勢給她戴上,很快便意識到什么,他將鐲子遞過去,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的眼睛不能受強光刺激
沈青檀聞,便知他不愿多說,沉默了下來。
許多重逢后的寒暄,并不適合他們。
曾經那般親厚的兄妹關系,如今卻是相顧無,哪怕是一句話,都要在心底反復的思量。
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般無所顧忌的撒嬌。
沈青檀接過鐲子戴在手腕上,抬頭望著被落日余暉籠罩著的長街,喧囂褪去,行人匆匆,清寂寥落。
一如他。
她腕間的手鐲子,變得很沉重,承載著她與哥哥這一段親緣,讓他們在這陌生的城池重逢。
沈青檀一邊慢慢往秦氏商行走去,一邊撿著他想聽的話說。
“這一些年我在承恩侯府做大小姐,府里的下人沒有怠慢過我,錦衣玉食嬌養大的
“他們為我請了教養嬤嬤和夫子,教我禮儀規矩,琴棋書畫,還為我說了一門親事
“我沒有吃過苦,遭過罪沈青檀停下腳步,看向顧長生,“哥哥,這些年,你受苦了
顧長生首切要害道:“你夫君病體沉疴,時日無多
外之意:你若真的過得好,為何會嫁給這樣的夫婿。
“我自己選的沈青檀笑道:“我找到爹娘了,有他們為我撐腰。若我對夫婿不如意,早便可以商談和離,又怎么會大費周章的為他找神醫?”
顧長生沉默了。
“哥哥,我己經回家了沈青檀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卻不敢去碰觸他:“你也該回家了
顧長生站在了原地,“回家”二字,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了。
離開顧家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帶蠻蠻回家。
隨著一次次的失望,隨著時光的流逝,他便再也沒有想過回家,只是在心底期盼著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過得很好。
沈青檀沒有得到顧長生的回答,想到遠在京城等著兒子回家的顧宗辭,她正要開口,便聽到一道極輕極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
沈青檀得到回答,情不自禁地笑了。
真好啊,那個將她緊緊護在懷里,任由戲班子的打手們拳打腳踢,也不肯放手的少年郎,也要回家了。
這一回,他們真正的闔家團圓了。
聽雪神色恍惚地跟在兄妹倆身后,心里受到極大的震動,原來以為是心懷不軌的人,居然會是主子的哥哥。
很快,聽雪便接受這一個事實。
神醫是主子的哥哥,那二爺便有救了。
-
沈青檀考慮到暗中有人追殺仲元,便沒有帶顧長生去無舍客棧,而是安置在秦氏商行。
她安置好顧長生之后,便回了一趟無舍客棧。
流月守在房間門口,瞧見沈青檀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模樣,連忙問道:“二奶奶,出什么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