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書死寂的眼珠子一顫。
他費盡一切力氣,將頭扭過去,發(fā)現(xiàn)三弟正吭哧吭哧撅著屁股擦地。
屋中只剩個能坐能爬,尚不會說話的奶娃娃。
感應(yīng)到他的目光,奶娃娃咧起沒牙的嘴,露出了一排牙齦肉。
哇,我大哥真好看。
陸硯書:他癱了,連耳朵都出現(xiàn)問題了?
全家慘死?
以及之前,聽到三弟所說,父親養(yǎng)外室?
陸硯書封閉自己八年,對外界不聞不問,即便母親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說一句。可此刻……
陸硯書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是個殘廢,是個癱瘓!連吃喝拉撒都需要幫助,連自理都做不到!
突的……
他渾身顫了顫,整個人都充斥著絕望和恐懼。
“出去!”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的咬著牙,渾身青筋鼓起。
陸元宵正在擦地,便聽得大哥突如其來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擾你。”
陸硯書卻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狀態(tài)。
“滾!滾!滾出去!”
“給我滾出去!”陸硯書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燥意,他眼神癲狂的看著陸元宵。
“當(dāng)我是哥哥,你便滾出去,再不許進(jìn)來!我不想看見你們,你們令我厭惡!”陸硯書聲音沙啞,拳頭緊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陸元宵嚇著了。
他委屈的抱起陸淼淼,眼眶通紅,還未出門。
便聞見一股異味。
陸硯書緊繃的弦,瞬間斷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連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經(jīng)驚才艷艷的天才少年,如今癱瘓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別人幫忙。他的驕傲,被踩在腳下,反復(fù)摩擦。
陸元宵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沒說,只將妹妹放在凳子上,輕聲說道:“淼淼不要亂動。”
他便打了一盆干凈水,拿了干凈的衣褲,在陸硯書狂躁的怒罵中,給大哥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