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三族流放的詔令,頒布時間還不足一年,朕著實沒有理由說將人放了就放了。
朕也需面對滿朝文武,朕也需正視江家世族對朝廷的威脅與功過,朕不能做個朝令夕改,將朝堂當(dāng)作兒戲的皇帝。”
裴琰說這話的時候,江云嬈格外安靜。
只是那語聲里,是帶著一股濃濃的隱忍的,裴琰對江家的恨,是已經(jīng)累計十余年了。
裴琰寬厚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她的面頰,指腹輕輕擦去她眼下濕潤的淚痕:
“但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對你母親的母族有所寬待,派醫(yī)者前往流放之地,為你母親母族之人診治。
流放之人,罪不至死,請醫(yī)者看病也算是在大周律法之中。”
江云嬈抿了抿唇,哭聲漸漸消逝了去:“臣妾多謝皇上施恩,臣妾替母親的母族謝過皇上。”
雖然裴琰沒有一口答應(yīng)自己,放掉她母親的母族,但今晚也算是施恩了。
至少,有醫(yī)者在的話,她母親也能得救,也能保住那些人的性命,算是裴琰的一次讓步了。
裴琰:“現(xiàn)在可以安心睡去了嗎?”
江云嬈枕在他的臂彎間,緩緩點首:“可以了。”
這一夜,倒是再沒有她的哭聲傳來,只是有裴琰的嘆息聲消散在深夜里。
他拿江云嬈沒有辦法,看見她的眼淚甚至?xí)臒┬幕牛肿銦o措,只有用退步來慢慢澆滅她對自己的抵觸與反抗。
這一日后,江云嬈倒是不會再激怒裴琰了,除了人會寡少語一些,素日里裴琰在的時候她也會順著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