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帶著東廠侍衛過來,走到萬長安背后,眼睛瞪大了去。
萬長安的背上,插著幾塊石塊,那鮮血濕透了她二人的衣裙。
隋明伸手想去將那石頭拔下來,手卻顫抖著不敢:“督公,您忍忍,屬下馬上派人去找大夫!”
侍衛將毫無動靜的萬長安扶開,轉過來時,寧如鳶也看見了他背上的石頭。
那一刻,腦中空白一瞬,身子險些朝后倒了去。
淚再次洶涌起來,她按著自己的胸口呼吸困難起來:“這得好疼好疼。”
馬車上,寧如鳶一身血污,那染滿鮮血的手緊緊握住萬長安冰涼的手掌:“萬長安,你要活著,好好活著?!?
萬長安的身子迅速失溫,寧如鳶害怕不已,連忙伸手扯開自己的衣裳外袍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她想將自己身體的溫度傳給萬長安,可他身上到處都是傷,還有石塊插在身體里,她不敢動,一點都不敢。
她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保持得手臂發麻失去知覺。
一路跟著東廠的人匆匆趕回滄州城的萬府,隋明說還剩下最后一口氣了,余下的就看閻王爺要不要萬長安的命了。
東廠的太監們都看見曾經的賢妃,如今站在萬府里,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了,裙擺底下滿是血痕。
她身上的兩件衣裳全在萬長安身上,寧如鳶似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只是東廠督公出事,并非小事。
寧如鳶啞聲道:“珊月,趕緊去都護府。
萬督公被人在墨菊山設局暗殺,生死不明,還誤傷了無辜百姓。你趕緊策馬去,趕緊!”
寧珊月扶著自己的姑姑,眉頭揪著:“姑姑,您還撐得住嗎?”
寧如鳶緩緩點了點頭:“必須撐住,你去吧?!?
寧珊月將消息帶到,北境都護鶴蘭因當場震怒,立即封鎖了墨菊山周圍的所有通道,開始派兵追鋪嚴查。
鶴蘭因深夜來了萬府,還帶來了已是北境的劉神醫劉大夫親自照看萬長安。
劉大夫看著趴著的萬長安那背上大大小小的石塊,呼吸一窒:
“天老爺,這人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嗎,背上哪里還有一塊好肉的?!?
寧如鳶站在床邊,當這些傷痕全數暴露在自己眼前時,她只覺自己的背亦有椎骨之痛:
“劉大夫,我能做什么?”
劉大夫知道面前人是誰,從前他還在宮里當差時,便見過好些次這寧妃。
那高坐鳳輦之上,衣著金縷綺玉,一身囂張跋扈的寧娘娘,今夜竟是這般狼狽,竟還在哭。
劉大夫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這督公,沒再繼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