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遠離太子,自己本就不能再去擾他的。
裴昀對沈流川揮了揮手,語聲平靜而磁沉,像溫柔年輕的雄獸沒有發瘋的樣子:
“將那輛馬車都移交給寧府家丁,書單拿過來交給寧二姑娘。”
寧珊月攤開那本子看了看,唇角微微勾了勾:
“珊月謝過殿下,這書單一看就是殿下費了心思理的,皆是來補珊月身上短板的地方。
此去北境也需好些時光,在路上珊月就看起來。”
這書單多是講權謀與看人之術,的確,這些都是自己的短板。
裴昀看了她一眼,輕點了一下頭:“嗯。”
寧珊月看出來他眼睛里的深沉,也讀懂了此刻裴昀是裝了許多許多的話,一直憋著沒有講出來。
寧珊月先他一步說:
“殿下笑一個吧,珊月實則是去北境給皇家打工的。活兒干好了,殿下記得賞,別賴。”
她刻意打破這種悶悶的告別氛圍,想營造一點輕松歡快賴,可是說了還不如不說,裴昀一點都沒笑。
“你當初匆忙嫁給秦郁樓,不是因為真的心悅他,是嗎?”裴昀問。
寧珊月將自己在他臉上的目光迅速收回,微微垂首下去: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翻篇兒了。也就不愿再提,更不重要了。”
裴昀薄唇勾出一抹淡淡笑意的弧度:
“講話的時候眼神回避,不是在撒謊就是在敷衍。
但是孤清楚,你不喜歡秦郁樓,婚前不喜歡,婚后亦如此。”
寧珊月還是嘆了口氣,將自己和離后的那點輕松又給消耗完了:
“我還是不說吧,說了你又會罵我腦子有問題。”
裴昀語聲硬朗了幾分:
“任何一個女子,一個男子在提和離時,都是痛苦夾雜著搖擺猶豫,情緒是復雜的,因為夫妻之間多少有點感情。
但你沒有,你得知母后支持你和離的那一刻,你除了輕松就是開心。
孤那日便知道,你不喜歡秦郁樓,正如秦郁樓只是貪圖你的家世與容貌,也不喜歡你一樣。
你不缺銀錢,不缺榮耀,
孤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
連基本的品行都沒考核好,就將自己給嫁出去了。”
秋風吹拂著她鬢邊垂下來的發絲,貼在她微瞇的眼角,
她伸手將發絲刮了刮,略顯憔悴的容顏里有著一絲被識破伎倆后的笑意:
“如果若干年后,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到時候再跟殿下講講這件事吧。
咱們當閑談一般的來講。
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