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便迎了上來,笑意嬌憐,殷勤的道:
“殿下,望殿下不要責怪江姑娘,偶爾偷個懶倒也不是大錯兒。
她與奴婢同住一間廂房,如今情同姐妹,要不就讓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吧?”
裴琰道:“嗯。”
紫蘇攀了這層關系輕易得了入臥房伺候的機會,垂首時,唇角都是上揚的。
那個江云嬈,只怕現在已經在房間里生不如死了吧?
紫蘇替裴琰更衣后,轉身去打了熱水來,忙前忙后,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伺候錯了,一番忙碌下來,發現自己腰都酸了。
裴琰一身金絲軟袍,慵懶優雅的靠坐在榻邊,手拿棋譜,隨后道:“你都忙完了,正好,該讓江云嬈過來了。”
紫蘇此刻正立在裴琰后方立著,才剛剛喘了一口氣,便聽見這樣的一句話,她心底憤憤起來:
“殿下,只怕江姑娘還在睡覺呢,奴婢也不好打攪去。”
裴琰身形巋然不動,吩咐了下來:“去叫人。”江云嬈再是能睡,還能一直睡下去不成?
紫蘇心底一股憋悶,自己是有多賤,她將事情都做完了才叫江云嬈來,她來干嘛,她江云嬈是來享福的嗎?
紫蘇不敢造次,只得回了廂房去叫人。
紫蘇走到廂房門前,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悄悄的將門鎖給解開。
她捂住口鼻,將門推開,沒過一會兒就在府中大叫起來:
“呀,江姑娘染了疫癥,江姑娘染疫癥了!快來人呀,快將廂房給封鎖起來!”
江云嬈倒在廂房的門前,整個人已經毫無力氣起身了。
她從未見過這種紅色疙瘩,還能讓人發燒,燒得人都迷迷糊糊了起來。
再然后,她便虛著眼睛密迷迷蒙蒙的看見有人舉著好些火把,說要燒死她。
江云嬈撐著身子,趴在門欄上:“什么疫癥,我連門都沒有出過,哪里會感染疫癥?”
紫蘇拉著自己父親劉八爺的衣袖,哭哭啼啼的道:
“爹,女兒跟她住一起,好嚇人啊!
險些女兒也被傳染了,江云嬈這癥狀跟去年的那場瘟疫癥狀可謂是一模一樣啊!”
尋常百姓尤為害怕瘟疫,一旦染上,那便是必死無疑。
更多的人叫嚷了起來,燒死她,趕緊燒死!
江云嬈喘著氣,語聲有氣無力的:“我要見殿下,我要見他。”
裴琰啊裴琰,我江云嬈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幾時才能出現啊?
趕緊出現啊裴琰,這時候只有你能救我!
江云嬈上半身趴在門欄上,意識都快渙散起來了。
天幕黑如墨汁,繁星隱匿在烏云之后,那輪彎月也顯得孤立無援起來。
廂房外的火把熊熊燃燒,跳動的火光像極了鬼魅妖冶的笑意,似乎看一出好戲。
只要說了是疫癥,沒有任何人會帶懷疑,會帶遲疑的要救她。
這東西,大家都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