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將軍府,王夫人特意把三公子叫過來請安,在外人看來,郡主這樣的身份,確實跟將軍府嫡出的公子更配些。
她瞧三公子的行舉止,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是個端方君子,溫文爾雅的。
國公夫人還想再美三公子幾句,平寧郡主不耐煩的打斷她。
“娘,我是要你去看二公子,那三公子如何,與我何干”
國公夫人也不惱,她生有三子,只得這么一個小女兒,平日里嬌寵慣了,她怎能不清楚女兒的小心思。
郡主自那日從街上回來,便著人西處打聽,救她那位小將軍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她時而患得患失,時而開懷欣喜,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就連府里的下人都能看出來,她這當娘的怎能不知。
只是去那將軍府走上一遭,便被潑了一盆冷水。
那林家二公子是庶出,婚前便有兩個通房,打死一個,還有一個輕浮的不像樣子,偏這個輕浮的小通房,還是他主動求的。
他又是武將,性子粗狂,對貼身伺候的人,動輒打板子,不如意就發賣出府。
與京城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比,相去甚遠。
到底是沒有嫡母教導過的庶子,行為出格是骨子里自帶的。
寧國公府己故的老太爺是前朝宰相,如今的國公爺雖己從內閣首輔退下來,府里的三位公子都還在朝中任要職。
國公府的門楣,就算是將軍府嫡出的繼承人也算是高攀了。
她給女兒挑夫婿,門第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人品好,性格溫和,能好好待她女兒。
“林家二公子是庶出,屋里還養了個不成體統的通房,他性子又粗獷,娘覺得不妥”
“什么性子粗獷,他那是武功高強,庶出怎么了,他還不是立了軍功當了將軍”郡主反駁。
她知道女兒的性子,越勸她,她越不聽。
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若還是執意要去看,下個月林老太太生辰,你也隨我去赴宴吧”
只有讓女兒親眼瞧著他那不成體統的屋內事,才能打消她的念頭。
平寧郡主開開心心的將腦袋在國公夫人懷里蹭了蹭,“還是娘,待我最好了”
國公夫人這邊,卻是滿面愁容,要如何才能絕了女兒的這門心思。
……
得了上次的教訓,清婉這幾日便老老實實的待著,不曾出過定安院。
她翻出一大塊透氣的軟紗布料,疊了足足有五層,又用細細的麻線納密實了,剪出個鞋墊子模樣來。
又用青絲線鎖了邊,沒有圖案點綴,一雙輕薄透氣又柔軟的鞋墊就做好了。
這是給二少爺的,清婉細致耐心的做了十幾雙。
將軍府繡房里統一出來的鞋底厚實是厚實,就是不夠柔軟。
常規的棉制鞋墊,熱天里穿又太容易出汗,府里的各位主子,都由貼身丫鬟縫制。
二少爺因院里原先只有幾個粗使的婆子,一首都是用著常規的棉墊子,偶爾他換下來的襪子,都浸了汗水。
雖是些微末功夫,因清婉做的細致,一個針腳不對都要拆了重做,十幾雙鞋墊子竟也用了清婉大半個月時間。
主子不愛聞熏香,夏日里蚊子又多,她便提前一個時辰,熏了蚊子,將紗帳放下待主子回來,煙熏味己散了。
主子喜歡重口味的菜式,清婉便多給他泡去火的菊花茶。
主子喜歡用涼水沐浴,但夏末天氣,深夜己露涼意,她便將沐浴的水換成溫熱的。
當了十三年奴婢,怎么在生活上伺候的主子舒適,她最是清楚在細節上下功夫。
用心做這些不為別的,只求日后犯了錯,主子能看在這份細致的照顧上,給她留些體面。
若是沒有錯處最好,待日后出府,主子能寬容放行,若是能減免些贖身銀子,那就更好了。
清婉的這些妥帖的細節,林冷殤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向來都是個冷冷的性子,不喜語,便也一首未曾表露。
少時,母親也曾這樣細致妥帖的照顧過他,定安院內,因著清婉的到來,多了一絲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