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意在外指的就是鄭貴妃。
鄭貴妃膝下的八皇子,和她膝下的九皇子,同樣都有資格競爭儲君之位。
崇明帝注重血脈純正之說,若非要選擇,肯定是會選她生下的兒子。
然而鄭貴妃背后有整個大梁做依仗,萬一大梁愿意鼎力支持鄭貴妃母子奪權呢?!
真到那地步,她就再沒有機會做太后了!
懷疑云皎月沒準也是那種趨炎附勢,想巴結鄭貴妃的人!
“張貴人,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云皎月神情滿是嚴肅,被無端扣下的屎盆子氣得郁悶。
她眼皮跳了跳,杏眼溫度逐漸冷卻,“貴人不妨仔細想想,我夫君既然能一舉登科,必然是將孝悌忠信都學進了骨子里。”
“他得陛下這個伯樂一顧,又承蒙看重,才謀了份差事。”
“陛下既然肯給他差事,就說明他認可我夫君是真的忠孝節義。”
云皎月將崇明帝當成自己的擋箭牌。
一字一句沉穩有力,“我身為我夫君的妻子,這些年來耳濡目染,也沾了些德操。”
“我不說我是什么清風亮節的人,但我絕不會是那種會做出動搖國本之事的小人!”
“我想,要是九皇子真是被人加害而生病,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我!”
并未因對方高出自己幾截的地位軟弱無能。
耐心表明自己的立場。
張貴人說不過云皎月,臉蛋憋得鐵青。
她丹鳳眼里透著幾分肅穆殺氣。
緊攥著手里絲滑的帕子,將其繞成皺巴巴的一團。
咬牙切齒道,“放肆!你以為你將陛下拿出來說事,我就不敢駁斥你了嗎!”
“如果你和我皇兒的病無關,那你府中的婢女,怎么會好端端地生病?生的還是和我皇兒一模一樣的病?!”
一步一步朝云皎月逼近,說不過就恐嚇:“我警告你!”
“如果今天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一定讓陛下做主,把你扔進詔獄!”
“你應該知道北鎮撫司的人,最會的就是些剝舌墮指斷脊的手段!”
湊近云皎月耳畔,陰沉狠厲的嗓音從牙縫里擠出,“他們這種人……收拾你這種尋常官眷,簡直手到擒來!”
涉及皇位之爭,張貴人殘留風韻的容顏,此刻滿是刻薄情緒。
云皎月緊抿嘴唇,下頜線流暢的線條緊緊繃住。
憤怒下交叉放置在小腹前的雙手,不自覺緊握得指節泛白。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后開口。
忽而嘲弄笑了笑,是再也克制不住脾氣。
瞬時,心中明了了宮中這三位娘娘的食物鏈排序。
食物鏈頂端自然是皇后。
皇后自從喪子,清心寡欲多年。關于儲君之爭這場棋局,她早已出局。
也就是為了女兒,才偶爾會操縱把控張貴人這對可以參與奪儲的母子。
棋局能勝,她不見得多高興。
同樣棋局若敗,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她,也不見得不能接受。
她既是置身事外,通觀全局最為理智的高位者。
同樣也是這個房間里,最能洞悉一切的人。
至于食物鏈中端的鄭貴妃。
她聰明囂張,權欲太重。太子去世后,她的目標,就只有張貴人母子。
張貴人則是食物鏈的底端。
她不夠聰明,出身低微,又沒有娘家依仗。
靠著祖墳冒青煙,誕下了如今唯一具有大齊純正血脈的皇子,以至于朝中平白有一幫官員在鼎力支持。
她一朝登天,敏感多疑。
害怕來之不易的富貴會在不可避免的爭權奪利中煙消云散!
所以張貴人草木皆兵!
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驚得不得不上綱上線,反復猜忌!
云皎月幽邃寒眸似被淬毒,以下犯上掠過張貴人容顏時,后者愣了愣。
“你竟敢這樣看著我?”
張貴人倚勢凌人,銳利視線緊盯著云皎月質問。
心里氣不過,突然抬起手,巴掌大的陰影帶起冷風。
狠狠啪地一聲,砸在云皎月臉上。
一聲落下,云皎月詫異抬頭,忍下要殺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