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宣武侯府的馬車就上門了。
馬車上帶著宣武侯府的標志,車頭挑著一盞燈籠,上頭寫著碩大的“彭”字。
彭錦書扶著葉蘭舟上了馬車,她緊跟著上去。
大牛坐在招財邊上,母子倆隨著葉蘭舟一起去宣武侯府。
彭錦書死死地咬著嘴唇,兩只手攪在一起,手指頭都扭得發白。
葉蘭舟溫聲安撫:“你別擔心,侯爺他老人家不會有事的。”
“我信得過夫人的醫術。”
她擔心的是,性格剛烈、脾氣火爆的老父親,見到她會不會大發雷霆。
要是打她一頓也就罷了,要是再把身子氣出個好歹來,那她這個做女兒的,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父母對子女,哪有什么過不去的深仇大恨?侯爺老了,氣早就該消了。你帶著大牛回去,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彭錦書不說話,眉宇深鎖。
馬車到了侯府門前,管家已在等候,吩咐馬車繞到側門,直接入內。
很快就到了內院,彭錦書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再次淚流滿面。
宣武侯夫人拄著鶴頭拐杖,由王嬤嬤攙著,站在庭院等候。
彭錦書快步迎上去,大牛緊跟著。
到了跟前,娘倆跪下磕頭行禮,卻沒開口叫人。
王嬤嬤將彭錦書扶起來,紅著眼圈打量半晌,又看向大牛,哆哆嗦嗦地問:“這位就是小少爺吧,都長這么大了。”
“嬤嬤,你一向可好?”彭錦書噙著淚,哽咽不已。
她是王嬤嬤一手帶大的,感情深厚。
王嬤嬤老淚縱橫,背過身去,不停地抹眼淚吸鼻涕。
“江夫人,侯爺在內室,請跟老奴來。”王嬤嬤朝葉蘭舟屈身行禮。
葉蘭舟點點頭,跟著王嬤嬤往內室去。
還沒進屋,就有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熏得葉蘭舟直皺眉頭。
藥味辛澀沖鼻,嗆得很,一聞就知道藥量很重,藥性兇猛。m.bgee.
不用說,又是一個庸醫給開的方子。
腳步剛一邁進內室的門,就聽見充滿痛苦的悶哼,“哼嗯”“哎呦”地叫著。
“江夫人來了!”
王嬤嬤喊了一嗓子,守在床邊的人立即起身讓開。
葉蘭舟加快腳步上前,就見床上側身躺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兒,年紀在七十開外,滿臉皺紋,老態龍鐘。
葉蘭舟一眼就看見宣武侯耳輪上那大大小小的疙瘩,大的有蠶豆大小,小的跟黃豆差不多。
她第一反應就是痛風石,于是撩起被子,脫下宣武侯的襪子查看。
果不其然,他的大拇腳指上,疙瘩腫的有蛋黃大,膝蓋腫的老高。
宣武侯僅剩的小兒子彭錦玉連忙問道:“家父的病情如何?”
葉蘭舟給宣武侯把脈,然后皺著眉頭沉思一番,才說:“侯爺所患乃是痹癥,病情十分嚴重。”
這句話彭錦玉已經聽了無數遍,急道:“我知道是痹癥,更知道十分嚴重,我只問你,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