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顧長淮一臉嚴肅,她心里也不禁有些發毛。
“好吧,那有勞你了。”
顧長淮幽幽地望著她,咧了咧嘴,沒說什么,神情稍有落寞。
三個月后就要奔赴北疆,已經幾十年沒上過戰場的葉蘭舟,內心還是挺激動的。
除了加緊練武之外,她還要盡可能多地制藥,為更多的傷患爭取活命的機會。
葉蘭舟開出清單,原想打發二郎去采買藥材,運回來熬制提煉,做成藥粉藥丸之類的,便于攜帶運輸。
然而單憑她和二郎兩人,要完成供幾十萬將士們使用的藥材,無異于癡人說夢。
葉蘭舟一琢磨,即便召集京城所有大夫共同制作,也難在短短三個月內準備充足的藥材,還是得依靠太醫院完成。
她正要再去一趟宣武侯府,拜托宣武侯替她請旨,進寶忽然進來稟報,說王府來了馬車,接葉蘭舟前去看診。
葉蘭舟還當是黎溶哪兒不好,連忙帶著二郎,拿上藥箱,上了馬車就走。
一路上,她都在研究藥材清單,增增補補,又加了幾十味藥。
止血的、止疼的、麻醉的、消炎的、退燒的、鎮靜的、助眠的……各種有可能用得上的藥,都要大量準備。
馬車停下,二郎先跳下去,看了眼恢弘大氣的王府大門,忽然叫道:“娘,是沐王府!”
葉蘭舟一怔,撩開車簾看去,果然門楣上掛的是“沐王府”的匾額。
葉蘭舟心里打了個轉,但也沒遲疑,鎮定自若地下馬車,跟隨王府家丁入內。
垂花門下,有個青衣雙髻的小丫鬟正伸長脖子張望,見葉蘭舟過來,連忙快步迎上來請安。
“奴婢杜鵑,給江夫人請安,夫人請隨奴婢來。”
葉蘭舟問道:“是誰病了?”
“回夫人的話,是全嬤嬤。”
頓了頓,杜鵑皺著眉頭解釋:“全嬤嬤是王爺的乳娘,很得王爺敬重。
王爺出宮建府后,便將全嬤嬤接到府中安享清福。
只是全嬤嬤身子不大好,王爺為此頗為頭疼。”
“你家王爺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杜鵑笑了笑,眼里閃著星光。
“我家王爺是最好的主子,對下人寬厚,從不肆意打罵。
每逢年節,賞賜也比各家各府豐厚許多。
到了年紀的丫鬟成親,王爺還給置辦嫁妝呢,比尋常百姓嫁女的嫁妝都多。”bgee.
葉蘭舟溫聲笑了笑,如此說來,黎沐倒是個好主子。
杜鵑引著葉蘭舟入了后院,在一間廂房前停住腳步。
“全嬤嬤就住這兒,夫人請進。”
后院是女眷住所,家丁丫鬟都住在南房。
全嬤嬤能在后院有屬于自己的屋子,可見是十分得寵的。
葉蘭舟進入內室,只見黎沐在床前坐著,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人,神情痛苦。
黎沐握著她的手,又擔心又心疼:“嬤嬤莫怕,我已經叫人去請江夫人了。
宣武侯那樣重的病,江夫人都治好了,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全嬤嬤有氣無力地道:“王爺不必哄我,老奴的身子骨,老奴自己心里清楚。
老奴跟著王爺享了這許多年的清福,已經心滿意足啦!”
“嬤嬤別胡說,你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來日我成了親,還要嬤嬤照顧小世子小郡主呢。”
“那賈家小姐纏綿病榻多年,王爺重情義不肯退婚,平白耽擱了您的終身大事。
別個王爺都兒女雙全,您卻還是孤身一人。
王爺,您聽老奴一句勸,別勞煩江夫人為老奴治病了,請她去治賈小姐吧,王爺的婚事要緊。”
葉蘭舟默默地瞧了會兒,緩步上前行禮:“給沐王爺請安。”
黎沐偏過頭來,一雙眼睛微微發紅,閃著碎光。
“蘭舟,你來了,快來瞧瞧。嬤嬤腰疼得厲害,動彈不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蘭舟上前查看一番,原來是腰間盤突出急性發作,髓核突然突出壓迫到神經根,導致腰部痙攣樣劇痛。
“蘭舟,如何?嬤嬤的病可有得治?”
葉蘭舟輕松地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嬤嬤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嬤嬤放心,別說將小世子小郡主帶大,你好生保養身子,將來還能給小世子帶孩子呢。”
全嬤嬤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道:“當真?江夫人莫不是誑我老婆子的?”
葉蘭舟臉一板,故作不悅:“我乃皇上御筆親封神醫江夫人,‘妙手仁心’的匾額才剛掛上去沒兩天。
嬤嬤說這話,是在質疑我的醫術,還是在質疑皇上的圣旨?”
全嬤嬤嚇了一大跳,想磕頭請罪又動不了,只能拿腦袋一下一下地撞雕花床欄,撞得砰砰響。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