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涼了?此話何意?”黎溶挑了挑眉,對這個新鮮的詞匯不大理解。m.bgee.
“聽說戶部尚書是鎮國公之子、太子妃的親哥哥。
沐王爺隨軍出征,若是凱旋回朝,那便是大功一件。
太子與沐王爺不和,哪能容得沐王爺立功?
只怕糧草方面,反而要出問題。”
黎溶不動聲色地聽著,說道:“你只管放心,宣武侯之子是兵部侍郎。
老子在前線打仗,兒子籌措糧草豈能不盡心竭力?”
葉蘭舟直撇嘴,慪得不行。
黎沐要是不摻和這一腳,戶部必然盡心籌措糧草。
來日得勝回朝,戶部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可眼下黎沐得寵,風頭正盛;太子卻因為鼠疫一事坐冷板凳。
太子一派怎么可能不使絆子,讓黎沐再立一功?
黎溶雖然看不見葉蘭舟的表情,但從她呼吸的輕重緩急,大約可以推斷出她的情緒。
“你再怎么憂心忡忡,亦是于事無補。
你若真想攔住他,倒也不是沒法子。”
葉蘭舟忙道:“請王爺賜教。”
“只需大軍開拔之時,讓沐王爺走不了。”黎溶意味深長地道,“蘭舟冰雪聰明,想必知道該如何做。”
葉蘭舟秒懂:“謝王爺!”
看不出來,這黎溶肚子里的壞水也不少。
她可是神醫哎,隨便下點藥,讓黎沐生一場下不來床,卻又不大傷身的病,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打定主意,葉蘭舟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輕松多了。
離開溶王府后,葉蘭舟帶著二郎去了一趟太醫院。
到了太醫院,表明身份,門口值守的兵丁便放葉蘭舟和二郎入內。
兩人剛進到院子里,便有人斜乜著眼睛沖他們喊話。
“哪里的無知婦孺,膽敢擅闖太醫院!”
“我乃江夫人,奉皇上之命,前來太醫院制藥。”
圣旨上的稱呼都是“江夫人”,葉蘭舟也不必再謙稱“江葉氏”,大大方方地將尊號亮出來。
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上上下下掃了葉蘭舟幾遍,眉眼間滿是不屑:“你就是江夫人?”
那語氣,明擺著不拿葉蘭舟當回事。
二郎見他如此輕慢,火大地想上前理論。
葉蘭舟攔住二郎,帶著他走進正堂。
葉蘭舟走到明間,環視一眼四周。
五開間的辦公場地寬敞明亮,十來張書案靠墻布置,書案上文房四寶擺放整齊有序。
立時有個須發灰白的干瘦老頭兒沉下臉,頗有威嚴地質問:“來者何人?”
老頭兒是院判,叫章濟世,已經六十八歲高齡,再有兩年便該致仕了。
葉蘭舟客氣地回答:“我是江夫人,奉皇上之命,來太醫院查看藥材可準備齊全。請問老先生如何稱呼?”
章濟世皺了皺眉,一聽這話,瞇著老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葉蘭舟。
其余正在辦公或是交談的太醫,也紛紛停了手,皺著眉頭瞇著眼睛看向葉蘭舟。
短暫的沉默后,章濟世回道:“老夫乃是太醫院院判章濟世,江夫人所需藥材,太醫院正在緊密籌備中。
然則數量太大、種類太多,非一時半刻之功。”
葉蘭舟一聽,這根本就是有意為難,于是冷笑了聲。
“我要的藥材的確不少,但都是常用之物。
慢說太醫院必有儲備,即便儲備不足,在京城附近購買,也不過是三兩日便可備齊。
章院判卻說非一時半刻之功,堂堂太醫院,做事便是這等效率么?竟不及民間醫館藥鋪!”
葉蘭舟板起臉來,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
奈何那群老家伙自詡醫術高明、德高望重,哪里看得起葉蘭舟一個年輕女子?
方才在院子里質問葉蘭舟之人叫孫思齊,是章濟世的徒弟,一聽葉蘭舟呵斥章濟世,頓時炸毛了。
“大膽女子,竟敢口出狂,侮辱太醫院,侮辱章院判!
你有何德何能,敢在太醫院放肆!”
葉蘭舟冷冷地看著他,片刻,諷刺地笑了。
“如此說來,這位大人是要考考我嘍!”
孫思齊挺直腰桿子,冷笑道:“好男不與女斗,本官豈能自降身份,與你一般見識?”
葉蘭舟:“……”
二郎一聽他們敢看不起他最敬重最崇拜的娘,頓時跟被激怒的小獸似的,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