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大半個時辰,葉蘭舟出了一身汗,坐在花壇邊休息。
顧長淮在她面前站著,垂眸幽幽地瞧著她。
葉蘭舟一抬頭,對上他專注的眸子,問道:“有事?”
顧長淮搖了搖頭,往四下里看了看,沒見到有人,便也坐下。
六邊形的花壇,兩人各坐一條邊,距離不遠不近。
顧長淮拄著槍,低低地嘆:“蘭舟,你為何非要去北境不可?
你如今已經是御封神醫,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要去戰場冒險?”
葉蘭舟瞇著眸子,望著湛藍無云的天空,淡然笑了笑。
“我只想這一切早日結束,孩子們能卸下重擔,輕松自在地過日子。”
顧長淮張了張嘴:“可戰場實在兇險萬分,我兩位兄長都埋骨黃沙,你……”
“你放心,我一定能活著回來。”葉蘭舟伸了個懶腰,偏過頭看著顧長淮,微微一笑,“你信不信?”
顧長淮被那一記淡然淺笑迷花了眼,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我當然信,可是……”
“你信就好了呀,還可是什么?”
葉蘭舟敢上戰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有空間在,大不了危險關頭她往空間一躲,等安全了再出去,保命總歸是沒問題的。
“顧長淮,我希望你能借此機會一戰成名,立下大功,得到皇上的賞識?!?
顧長淮眉頭蹙起,神情凝重。
平心而論,他并不稀罕皇上的賞識。
要不是為了給父親與兄長洗刷冤屈,還忠臣良將清白,他才不愿為昏君賣命。
“定國老將軍是在東黎與北燕的戰爭中遭人陷害,要查找證據,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軍中找。
顧長淮,你只有從軍才能接觸到當年老將軍的舊部,才有機會查清隱情,為老將軍正名?!?
顧長淮心口一顫,眸子猛的一縮,霍的站起身,失聲驚呼。
“你自請隨軍出征北境,不是為了孩子們,而是為了我!”
葉蘭舟笑了:“為你?你想多了?!?
顧長淮上前一步,逼近葉蘭舟,直視著她的眼睛,字字鏗鏘。
“若非為我,你何必冒險去北境?
若要我從軍,那也不難。
大戰在即,朝廷必然征兵,我完全可以去應征?!?
葉蘭舟神色如常,淡聲道:“你若應征入伍,只是個大頭兵而已。
若要升到軍官將領,何止千難萬險!
等你做到將軍,接觸到老將軍昔年舊部,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顧長淮認定她是為了他才不惜涉險,堅持道:“不是我自賣自夸,我幼承庭訓,文武兼修。
即便是從普通兵卒做起,我也能快速脫穎而出。
東黎與北燕之戰,乃是國策,絕非一時之功,大小戰役數不勝數。
這一戰結束,我定然能出人頭地。
蘭舟,你的說辭行不通,你分明就是為了我!”
葉蘭舟依然是那副淡若云煙的模樣,語氣平淡,沒什么起伏。
“我說過,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我的孩子們?!?
她疊起二郎腿,仰起臉看著顧長淮,笑意淡淡,神態閑適。
“你若非要說我是為了你,就當是吧。
畢竟,我怕你死在前線,孩子們失去唯一的幺叔,會傷心的?!?
顧長淮梗了梗,繼而笑了:“蘭舟,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頓了頓,又道:“我怎么舍得你和孩子們傷心?”
葉蘭舟嘴角抽了抽,她有什么好傷心的?
轉念一想,顧長淮真要是涼了,大郎必定悲痛萬分。
兒子傷心,她這個當娘的可不是要跟著傷心了?
唔,顧長淮也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