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桃去收拾東西的功夫,葉蘭舟將大郎叫到身邊來。
與巧枝巧花的歡天喜地截然相反,大郎臉色發白,嘴唇緊抿,低垂的眼簾遮住了情緒。
葉蘭舟不用看都知道,這孩子此刻正萬分悲痛。
“大郎,一會兒上街,我有幾句話要叮囑你。”
“請娘吩咐。”大郎的聲音悶沉悶沉的。
葉蘭舟輕嘆了口氣,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回到這個地方,你心里一定很難過。可是孩子,再難過你也得忍著,不去想,更不能去看。”
大郎驚愕地抬眸:“娘,您知道我……”
葉蘭舟豎起一根食指,在唇畔比了個“噓——”的手勢。
“當初在葉家村那種小地方,你們都不得不隱姓埋名,保全自身。如今回到京城,更是步步危機,一著不慎,便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孩子,你若是還存著那份心思,便要懂得隱忍蟄伏,在沒有足夠的力量為你祖父翻案雪冤之前,決不能暴露身份。”
大郎咬著嘴唇,凝目瞧著葉蘭舟。
那小眼神既委屈又可憐,滿是壓抑的痛苦。
葉蘭舟心疼不已,可如今孩子們都是欽犯的身份,一旦身份暴露,就是殺身之禍。
他們要是涼了,那祖輩的冤屈就徹底沒人去洗雪了。
“你要記得,你姓江,名忍冬,是我葉蘭舟的兒子。”
大郎紅著眼圈,噙著淚點了點頭:“娘,我記住了。”
巧花一提出想出門逛逛,大郎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原先的定國將軍府。
雖說不能光明正大地祭拜,能去憑吊一番,也是身為子孫的心意。
葉蘭舟拍拍大郎的肩膀,起身走了。
大郎追到門口,扒著門框,紅著眼圈望著葉蘭舟的背影,許久才深吸一口氣,去找弟弟妹妹們。
變故發生時,四郎還沒出生。
這些年疲于奔命,江阿大也沒對他說過自己的身世。
只有大郎、二郎、三郎知道這一切,大郎轉述完葉蘭舟的叮囑,哥兒幾個都紅了眼眶。
半晌,二郎毅然道:“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三郎也用力點頭,他最崇拜祖父和父親,從小就立志要做像他們一樣的人,將來征戰沙場、建功立業。
葉蘭舟出府不久,李德旺就領著一干人等出府,四處去轉轉。
由于離開京城年數太久,彼時孩子們年紀太小,對于京城,他們幾乎沒什么印象了。
巧枝巧花東張西望,對什么都感到無比新奇。
大郎、二郎、三郎也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臉色太過沉重,以免引起懷疑。
四郎、五郎、幺妹還小,吵著要買好吃的好玩的。
大牛負責跑腿,買了桂花糕、豌豆黃、冰糖葫蘆等,懷里塞得滿滿的,隨時供三個小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