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院子里就響起孩子們哼哼哈嘿的打斗聲。
葉蘭舟起身之后,先在屋里練習內功,將微弱的真氣運行十二周天,感受到渾身暖洋洋的,神清氣爽,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出房門。
她看了一會兒,感覺三郎的確有了些進步,不再像以前那般一味猛攻,而是懂得攻守兼備,伺機而動。
顧長淮走來,問道:“夫人今日感覺如何?”
“真氣已經能凝聚成股,只是還微弱得很。”
“已經很好了,夫人勤加練習,不久便可達到第一層關口。”
葉蘭舟點點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顧長淮見她神態淡漠,也不灰心,徑自去指導孩子們練武。
整整一天,三個孩子除了用膳,練武幾乎就沒停過,爭分奪秒地幫著三郎學習克敵制勝的法寶。
傍晚,禮部侍郎范正舉的夫人來了。
葉蘭舟有些意外,范夫人上次借口身子不適,請她過府醫治,暗示她可以將孩子們送過去繼續讀書,被她婉拒之后,范府和江府就再沒有過往來。
范夫人親自登門,必有所求。
葉蘭舟打發孩子們各回各屋,將范夫人迎至正廳奉茶。
“夫人玉駕親臨,蘭舟有失遠迎,還請夫人恕罪。”
范夫人笑吟吟道:“江夫人太客氣了,原是我冒昧叨擾,你莫要見怪。”
葉蘭舟笑笑,不接話,等她開口道明來意。
范夫人也沒多繞彎子,開門見山地道:“我娘家侄女日前不小心傷了臉,眼看著婚事將近,一家子愁眉不展。
聽說江夫人醫術通神,有祛疤生肌之良藥,特意托我前來求藥。”
若是旁人前來求藥,求的又是去除疤痕的藥,葉蘭舟自然二話不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藥。bgee.
可范府是什么樣的人家,范夫人堂堂官太太,親自來到一個平民百姓家中,辭客氣,只為求藥。
可能嗎?
葉蘭舟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表小姐如何受傷,傷情如何?
我未曾見到病人,不能輕易開藥。”
范夫人一聽葉蘭舟拒絕,頓時急了,連忙說道:“便是尋常跌傷,擦破了皮,沒什么特殊的。”
“既如此,等待傷口自愈便可,無需用藥。”
“可我侄女月內便要成親,等待傷口自愈,怕是要帶著傷出閣了。
這可是終身大事,如何使得?”
葉蘭舟心中更是有數,絕對有貓膩。
真要是侄女受傷,亟待出嫁,娘家人早就將她帶來當面求醫,哪有托范夫人求藥之理?
葉蘭舟微微頷首,神態嚴肅又不失禮數:“請夫人恕罪,醫藥一事,需得慎之又慎。
祛疤生肌之藥配方復雜,用料考究。
數十種藥材之中,保不齊就有那么一兩味,藥性與病人體質相克,需得略作調整。
我不曾見到病人,不知病人體質如何,斷不能貿然開藥。
夫人若是擔心侄女傷勢,請將她帶來江府,或是我過府為她診治。”
范夫人一聽,急得跺了跺腳:“江夫人,還請通融。”
“請夫人恕罪,旁的也就罷了,醫藥一事,人命關天,斷無通融之說。”
范夫人見葉蘭舟態度堅決,低著頭絞著帕子,凝眉斂目,苦思對策。
片刻,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我聽說,三郎如今在宣武侯門下練武,二郎跟你學醫。
只有大郎,雖刻苦讀書,卻苦于無名師指點,四郎五郎也該開蒙了。
如今我家老爺公務不甚繁忙,正有閑暇,明日起,便叫他們兄弟去我府上讀書吧。”
葉蘭舟心里頓時有數了,范夫人所求之事,事關重大。
依著范正舉一門心思往上爬的尿性,多半又是為了討好某位貴人。
這藥害不了人,給她也不打緊。
葉蘭舟想了想,應道:“夫人請稍等,我去取藥。”
祛疤藥是用小瓷盒分裝的,也就清涼油那么大。
范夫人一看,有些失望:“才這么點,夠用嗎?”
“每日早晚凈面后涂于疤痕處,至多兩月便可痊愈。若是新傷,傷痕較小且淺,半月足矣。”
范夫人握緊小瓷瓶,笑道:“多謝江夫人,明日便讓孩子們過府讀書吧。”
葉蘭舟挑了挑眉,沒應承,也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