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連英接道:“老臣快不行了,原想著培養幾個接班人出來,不料天不從人愿,唉!老臣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咱們東黎的邊疆安穩。萬幸有清淮,有蘭舟,有你們二人在,邊地定然安穩無虞。”
穆清淮還不知道彭連英的病情嚴重到什么地步,忙道:“世叔別胡思亂想,有蘭舟呢,您會好起來的。”
彭連英笑笑,握住穆清淮的手,欣慰地道:“你很有乃父之風,只是缺少歷練,稍顯稚嫩。你去南疆戍守幾年,統領全局,事事經歷一遍,便不妨事了。”
穆清淮一聽這話,分明是交代遺,霍然看向葉蘭舟:“蘭舟,世叔他……他老人家……”
葉蘭舟抿著唇,垂著頭輕嘆了口氣。
穆清淮嘴唇哆嗦了下,眼眶瞬間紅了,他狠狠咬著后槽牙,深喘了好幾口氣。
彭連英是穆忠的好兄弟,所剩無幾的故人,穆清淮對他很是敬重與感激。
彭連英又笑,拍拍穆清淮的肩膀,安慰道:“人固有一死,我為君盡忠,為國出力,死后青史留名,知足了。”
葉蘭舟也十分難受,對于彭連英,她是真心敬佩。
“皇上,清淮文武雙全,蘭舟心思細膩,他二人可當大用。只是有一點,老臣委實放心不下。”
黎銳嘆道:“愛卿有何擔憂只管說便是,朕無一不允。”
“他二人是新起之秀,朝中多少人上趕著巴結,自然難免有眼熱嫉妒之人,或是拉攏不成生了歹心,譬如衛國公,便是遭人陷害。
皇上,老臣愿以畢生忠誠擔保,他二人心地純良,剛正不阿。來日若陷入流紛爭,還請皇上務必明察,莫中了奸邪小人的算計。”
彭連英拿穆忠遭受陷害說事,無異于打黎銳的臉,可他行將就木,臨終托付,一腔忠感人肺腑。
黎銳嘆了口氣,萬分遺憾:“當年之事,乃是朕誤信讒,錯怪忠良。朕每每思及此事,內心深感不安。來日泉下相見,朕必定親自向穆老將軍賠禮道歉。”
穆清淮瞬間熱淚盈眶,跪地重重磕了個頭。
九五之尊說出這種話,實在難能可貴,父親和兄長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穆卿快請起,朕封你為平南大將軍,將南疆軍務全權交由你處置,你近日便動身趕赴南疆,務必護住南疆安寧。”
“臣領旨!”
黎銳看向葉蘭舟,道:“蘭舟,你務必全力保住彭卿性命,江山社稷萬不能失了擎天之柱!”
彭連英瞬間繃不住了,熱淚盈眶,泣道:“皇上,老臣也舍不得皇上啊!老臣還想為皇上征戰四方,開疆拓土啊!”bgee.
黎銳勸道:“彭卿雖抱恙在身,但蘭舟醫術高明,她一定能治好你的。朕還指著你為東黎培養一批將帥之才呢,彭卿,你務必要振作起來,你可決不能拋下朕,拋下江山社稷啊!”
九五之尊說到傷心處,淚珠不禁滾滾而落。
葉蘭舟看在眼里,心里暗道,這皇上是不是明君先不說,倒是玩得一手馭人之術,他這幾句話,足夠令彭氏一族將滿腔忠心奉獻給他。
從靜安王府出來后,穆清淮跟著葉蘭舟從兩家連通的小門,進了瑞懿夫人府。
“何時啟程?”
“明日就走。”
葉蘭舟沉默片刻,說道:“帶上白云。”
白云個頭小,隨便往懷里一揣,或者往馬背馱著的褡褳里放個小小的籠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帶到南疆。
白云可以進入空間,把妞妞和賽虎帶出去。葉蘭舟只要設置好手機和無人機,讓妞妞在空間和現實過渡處守著,無人機就能將南楚與東黎相接的部分拍下來,然后在電腦上處理一下,繪制成地圖,讓妞妞帶給穆清淮。
賽虎的兩兒三女已經五個月大了,由于是馬犬與狼的后代,除了具有馬犬的忠誠性、服從性之外,更多了一份狼的兇悍機敏,無所畏懼。
自從牧場開起來之后,妞妞賽虎就帶著小崽崽們去了北境放牧,但經常會回來看望葉蘭舟,小崽崽們雖然不常跟葉蘭舟相處,但對她很是親昵忠誠。
——
晨起,葉蘭舟一出屋門,就見馮瑤領著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齊刷刷地站在門外,眼圈紅通通的。
葉蘭舟心口一緊,知道必然是穆清淮已經出發前往南疆,孩子們既不舍又擔憂,這才含著眼淚來找她。
“夫人,淮哥哥他走了。”馮瑤一開口,眼淚就忍不住撲簌簌直往下掉。
葉蘭舟抿了抿唇,故作鎮定地道:“嗯,昨日他與我說過,今日便會啟程前往南疆。”
三郎仰著臉看著葉蘭舟,含淚道:“娘,我想同幺叔一起去。”
“不行,你還小,不能去。”葉蘭舟斷然拒絕。
三郎不服氣,梗著脖子道:“可我的武功已經很好了,師父都夸我比他老人家小時候厲害呢。”
二郎扯著她袖子央求:“娘,那我能不能跟去照顧幺叔?我不打仗,我只治病救人。南疆濕熱,毒蟲毒瘴遍地,我去能幫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