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厚厚一沓信,葉蘭舟心里涌起一股子說不清的滋味,半晌輕嘆口氣,將包袱塞進了箱子里。
而后,又給穆清淮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她已經幫馮瑤調理好身體,打算給她尋個靠譜的好人家嫁了。
收到信的穆清淮,又對著月亮發了半晚上呆。
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給這個操持婚事,幫那個調理生娃,怎么偏偏就是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半點不上心?
她操心這個操心那個,明明他才是跟她最久的,她怎么就不替他想想?
天快亮時,穆清淮回了信,信上只有一個字:“好。”
收到回信的葉蘭舟一看,嘴撇得老高,嘖,這就是當人哥哥的態度?
敷衍!
草率!
不上心!
早膳罷,馮瑤正要去在水一方,葉蘭舟拉住她,對她說想給她尋一門親事,問問她這一年來有沒有中意的男子。
馮瑤臉一紅,羞怯地道:“夫人,您就甭拿我說笑了,我這副模樣,如何……唉,夫人,您還是仔細想想我昨日的話吧。我去在水一方做事了,晌午不回來,您留步。”
說著一溜煙逃了。
葉蘭舟打量著馮瑤的反應,覺得她心里其實還是向往正常完整的家庭生活的,只是她太自卑,陰影太深,單靠自己很難邁出那一步。
估摸著端王妃大概率得來,葉蘭舟先一步跑路。
其實她昨晚已經想好了人選,但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得先去問問人家。
至于馮瑤的想法,嗨,像她那種傳統端莊的女子,她能有什么想法?還不是任由家中尊長做主?
只要她選的人忠厚淳樸,溫良可靠,愿意對馮瑤溫柔體貼、細心呵護,那這婚事就能幸福美滿。
葉蘭舟乘著一股興頭直奔東宮,她看上的是初八。
初八跟著她出生入死,她對他的人品很是信得過。
初八斷了一只手臂,雖則有功名在身,但真正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是絕對看不上他的。
而他身為太子的心腹,自身又武功高強,立有戰功,將來太子繼承大統,初八的前途不可限量。
初八配馮瑤,堪稱絕配。
進了宮,葉蘭舟先去給皇上請平安脈,得知太子正在御書房批折子,可巧,便在御書房外,遇見了初八和初六。
王福海進去通報,葉蘭舟笑呵呵地沖初八招手:“你來,我有事同你說。”
初八快步走過去,初六擰著眉頭看過去,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心里酸溜溜的頗不是滋味。
瑞懿夫人未免太過偏心,每回見了初八都是和顏悅色的,對他不但沒個好臉,如今更是連話都懶得說了。
“夫人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我是想做個媒保,同你說親,問問你意下如何。”
葉蘭舟一開口,初八就刷的紅了臉,快速瞟了葉蘭舟一眼,連忙收回目光,耳根子都染上了薄紅。
“夫人莫拿小人取笑。”
“誰拿你取笑?我瑞懿夫人何等身份,豈能信口開河?”葉蘭舟笑道,“我是認真同你說的,沒開玩笑。”
初六聽了這話,拉長臉氣哼哼地走了過來,開口就是呵斥:“初八,夫人要給你做媒,你可別不知好歹!”
初八沒搭理初六,問道:“但不知夫人所說,是哪家的姑娘?”
葉蘭舟看了眼不請自來的初六,皺了皺眉頭,拉著初八往一邊走,壓低聲音道:“便是威遠侯府的小姐馮瑤,如今在我府上住著。
她的情況想必你也聽說過,曾嫁過人,可惜命不好,被夫家磋磨休棄,吃了許多苦。但我以人品保證,阿瑤是個好姑娘,端莊賢淑,溫婉善良,如今在我府上照顧孩子們,打理在水一方,是個管家理事的好手。
初八,咱倆這可是過命的交情,我不會坑你,你要不考慮考慮?”
初八去過瑞懿夫人府好幾回,也曾見過馮瑤,從前只覺得那女子容貌出挑,聲音柔婉,是個大家閨秀,不料葉蘭舟竟是為她說親。
“馮小姐出身高貴,小人身份低微,高攀不起。”
“嗨,什么出身不出身的,我還是窮山溝溝里出來的一個寡婦呢,如今不照樣位極人臣?初八,我就挺中意你的人品,我很看好你,不然也不能把我與威遠侯當手足相待的阿瑤托付給你。
你若是不嫌棄她曾婚配過,我便做主將阿瑤許給你。自然,你若是不中意她,或是心有芥蒂,你直說便是,我并非仗勢欺人之人,絕不會逼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