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溶微微挑眉,略有些詫異。
自打初八被封為武略將軍后,黎溶就有放他奔前程之意。如今他做了太子,更是會用心培養初八,畢竟是打小兒跟著自己的人,用著總比旁人放心。初八能成為一代名將,將來他的江山才會多一重保障。
想不到,這小小的侍衛竟是如此忠心,得知他身邊沒人保護,竟連大好前程都不要了,甘心當一個默默無聞的侍衛。
黎溶溫然笑了:“初八,你的忠心孤都知道,軍中有眾多將領,孤的安全有保障。你在軍中多歷練歷練,來日孤還盼著你鎮守一方,為江山社稷保駕護航?!?
初八明白黎溶對他寄予厚望,磕了個頭,斬釘截鐵地道:“屬下謹遵主子之命!”.bgee.
“燕沖的大軍已經開拔北上,這場仗是時候落幕了?!崩枞茑叭惠p嘆,“孤修書一封,你明日清早啟程,交與平南大將軍?!?
“是,屬下遵命?!?
黎溶在信中做了明確的安排,選了一名資歷頗深的將領鎮守南疆,命穆清淮和葉蘭舟收到信七日后班師回朝,東、中、西三路大軍回到原駐地,仍歸原先的將軍統領。
次日一大早,初八便帶著黎溶的親筆信,快馬趕回南疆大營。
收到信之后,穆清淮當即按照黎溶的吩咐,進行兵力調動、兵權交接。
南疆的北燕大軍已經撤退,南楚五萬大軍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大營都讓燕沖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完全沒有任何后患。
交接完畢之后,穆清淮說想去牧場看看,這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牧場發展得怎么樣了。
距離班師回朝的日子還有七天,足夠去一趟牧場的。
兩人琢磨著偷摸溜走,不料被遠哥兒那個小機靈鬼給抓了個現行。
“好哇,師祖,我就覺得您老人家神神秘秘的,很不對勁,果然,您這是要上哪兒去?”
他還納悶,兵權都交接完畢了,師祖跟威遠侯還在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么,果然是要背著他去搞小動作。
葉蘭舟臉一板,沒好氣地呵斥:“小孩子家,問那么多做什么?回去!”
臭小子像個跟屁蟲似的,想背著他干點什么,可真不容易。
“我不回去!”遠哥兒梗著脖子道,看看穆清淮,再看看葉蘭舟,忽然靈光一閃,湊上去貼著葉蘭舟的耳朵,小小聲地問,“師祖,您是不是要去處置那批糧草?”
不等葉蘭舟答話,他拍著胸膛道:“這種事應該叫我啊,您老叫他干什么?他能幫上什么忙?”
穆清淮頓時郁悶了,嘖,什么話!小屁孩,沒事凈搗亂,一邊去!
遠哥兒一提起糧草,葉蘭舟不禁想起燕沖許給她的那些牛馬羊,那么多糧草,總算有地方消耗了。
只是這樣一來,牧場的規模又要擴大了,還得再招募一批人手來放牧。
而且北境牧場已經暴露,安全起見,得換個地方修建牧場。
穆清淮把遠哥兒拉到一邊,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壓低聲音模棱兩可地道:“遠哥兒,你媳婦娶到家了,娃娃也快落地了,我可還光棍一條呢。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搗亂,你摸著良心說,你對得起咱們北境南疆同生共死的情義么?”
遠哥兒“噢”了一聲,恍然大悟,擠眉弄眼地道:“原來你們是要去花前月下?。≡缯f啊,差點讓我給壞了事。我走了,都別攔我啊,我這就走!”
那小子嘴上說著要走,步子邁得卻很慢,走一步三回頭,那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跟探照燈似的,恨不得看進葉蘭舟和穆清淮的骨頭縫里。
葉蘭舟:“……”
什么花前月下?什么鬼?
她一個白眼甩向穆清淮,問道:“你跟他說什么了?”
穆清淮嘿嘿一笑,避而不答:“快走吧,早些出發,早些抵達。我許久不曾見他們了,聽說有十九個嬰孩落地,我急著去瞧瞧呢?!?
話音未落,打馬離去。
葉蘭舟瞇眸瞧著他,總覺得這小子剛才肯定沒說什么好話。
靈州城外。
牧場剛辦完喪事,那六個戰死的人,尸骨遺落在南楚軍中,無法運回,只能修建衣冠冢。
衣冠冢就建在牧場外的原野上,小小的墳包與漫天漫地的土黃色融為一體,凄涼冷寂。
大義寨的全體成員,不論男女老少,一齊為這六人戴孝服喪。
葉蘭舟和穆清淮趕到時,剛好是那六人的頭七,正趕上去墳前灑一杯薄酒聊作祭奠。
祭奠完畢,回到牧場,顧平生悄悄把葉蘭舟叫到一邊,說有要事稟報。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