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沉默片刻,依然擋在門邊,她微微仰著臉,看向了他,“多久?”
沈律表現得好像非常的驚訝,似乎從她口中聽見了特別不可理喻的字句,就像她的話污蔑了他和孩子之間偉大的父子感情。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這得看我們有多深厚的父子親情,無法用準確的時間來衡量
江稚發現一個人真正無恥起來是沒有下限的。
她并不認為孩子和他,有幾分感情。
“有沒有是你在一廂情愿?我感覺我的孩子不是很喜歡你這位父親
沈律面不改色的說:“可能是你的感覺出了錯
他的眼神都沒什么變化,一派鎮定,哪怕孩子就站在她身后,已經聽得懂人話,他也依然能鎮定自若的說瞎話:“我和他相處和睦,已經遠超普通的父子親情
說著他抬了抬眉:“讓讓?我進去,不會打擾多久
江稚沉默著,似乎在考量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過了一會兒,江稚才退讓了兩步。
鞋柜里一貫不會準備沈律的拖鞋,無論他來多少次都沒有。
沈律這人又非常的龜毛挑剔,別人的拖鞋,他是萬萬不肯穿的,不管是傅景初的還是聞序的,他寧愿穿著襪子不穿鞋,也不愿意穿別人的。
當然。
他更多的時候會趁此機會,得寸進尺讓江稚給他買一雙獨屬于他的新的拖鞋。
江稚沒買,只不過她把每次住酒店的時候多出來的一次性拖鞋都裝回了家。
放在鞋柜的最下方。
已經攢了十幾雙,足夠來應付沈律冒昧的打擾了。
沈律進了屋,看見她身后的男孩,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把孩子抱了起來,“沉了
他嗓音低啞,接著說:“看來這些天沒少吃
沈律裝作不知道孩子的冷漠和厭惡。
他應當是不喜歡他這個父親的。
但是沒有關系,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子。
彼此都只是工具而已。
一個需要在母親面前扮演聽話懂事乖巧且令人放心的孩子。
一個需要扮演非常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某個程度來說,他們的確是親父子。
“你放下他,他不喜歡別人抱江稚忍不住開口。
沈律假模假樣問了句懷里的孩子:“是嗎?”
罐罐面無表情:“對的,我不喜歡
沈律本來也沒想抱多久,慈父的面具他戴不久,并非是他不愿意發自內心的去愛這個孩子,但是的確是沒有多余的感情分給他。
沈律能給他,只有能力范圍內最好的物質條件。
他一點兒舍不得都沒有,放下了孩子。
兩個人仿佛都得到了解脫,罐罐擰過臉,就跑到了母親身邊。
江稚開始趕客:“你也聯絡完感情了,你該走了
沈律裝作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掃了眼廚房,“晚飯還沒做吧?我剛好有時間,我做頓飯再走
江稚知道自己趕不走他,說什么他都能有借口留下來。
于是沉默之后,江稚說:“那我按照市場價給你算,家政阿姨是一個小時一百塊錢,你沒經驗,就八十吧
沈律:?
他扯起笑,卻并非真心實意的笑。
被當成家政的滋味,還挺復雜的。
像付錢就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
江稚瞥見他的沉默,“你不愿意?那請走吧
沈律算是聽明白了,她故意拿錢羞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