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奇怪你今天怎么忽然和我這么多，如此好心。”

“原來是要我對她愧疚嗎？”

沈律臉上也起了青，自從過了年少輕狂的歲月，他已經很少與人動手，更不會意氣用事到用拳頭去解決問題。

剛剛卻怎么忍都忍不住。

被暴躁的情緒占據了上風。

“不是。”

盛西周抬頭看著沈律那張清冷疏離的臉龐，四目相撞，男人眼睛里的血絲是他刻意遮都遮不住的，大概還是痛苦的。

有愛才會覺得痛苦。

傷害了自己不愛的人不僅沒有痛苦，更是連愧疚都沒有的。

黃昏將落，天色漸漸昏暗起來。

沈律沒覺得身上的傷有多疼，他回到車里，瞥了眼后視鏡里的自己，實在狼狽的不像樣子，猩紅的雙眸像是熬了好幾天沒睡覺，臉上的淤青看起來就很醒目惹眼，想要忽略都難。

他并不想自己出現在江稚面前是這么狼狽的樣子。

沈律下車，去巷口附近的一家藥店里買了消腫化瘀的藥。

涂好了藥，外面的天徹底黑了。

沈律坐在車里，男人冷峻的五官隱在暗處，神色晦暗，等到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有空去回想盛西周剛才說的那些話。

說了那么多。

他竟然連每個字都還記得。

記憶還很深刻。

針刺進皮膚里也會延遲幾秒鐘才漸漸感覺得到痛。

這種后知后覺的痛感，幾乎快要剝奪了他呼吸的空間，胸口就像有沉沉壓下來的巨石，不斷的擠壓他喘息的空間。

他打開了車窗，冷風吹進來還是覺得悶。

從里到外都透著潮濕的漫長的令人覺得喘不過氣的沉悶。

忽然之間，沈律握緊的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的邊緣，用力砸下來的手磕得發紅，他好像沒覺得疼一樣。

那場背叛…

讓他和江稚的關系降至冰點的“背叛”。

竟然是假的。

他的腦仁又脹又痛，閉上眼睛耳邊好像是她無奈又無力的聲音，“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人害了。”

他當時說了什么？

對，他冷冷地把監控錄像砸在她的面前，盡而越發過分的羞辱她，諷刺她。

還有那個幾乎打碎了她全部感情的耳光。

毫不猶豫。

也不曾收斂。

他徹徹底底恨上了她的背叛，將她當成一個紅杏出墻的慣犯，對她不曾有過丈夫給妻子的半分信任。

他那時候怎么會那么冷酷？

冷酷到自己現在回憶起來依然覺得陌生。

沈律像是渾身都沒了什么力氣，身體往后靠著椅背，抬手擋住了自己發酸的眼睛。

*

林嘉然的上司也沒有步步緊逼，給足了他考慮的時間。

他整個人都很煩躁，實習之前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現在不想回北城。

江稚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吃過晚飯之后，好脾氣地問他：“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林嘉然今天就像蔫了的茄子，從回家之后就一點兒精神都沒有，他不想騙她，但這件事也不想告訴她，讓她知道了一定會趕自己走。

“工作上有事，我有點糾結。”

林嘉然的工作是江稚完全不了解的領域，所以她也幫不上什么忙。

默了會兒，她安慰他說：“別太為難了，好的心情才能有一個好的工作狀態。”

林嘉然這人在室友面前很能憋住話，可是每次面對她，往往都要不打自招，“你會舍不得我嗎？”

江稚愣了一下：“什么？”

林嘉然又悶不吭聲了，他怕自己聽見的答案不是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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