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防不勝防。
江稚沒想到沈律背地里已經(jīng)派人去幼兒院把孩子帶走了。
難怪剛才他們離開醫(yī)院的時候,他只是冷眼旁觀,什么都沒說。
江稚被氣急了,說話終于不像之前那樣如同冷冰冰的機(jī)器,“你這樣是犯法的,孩子在哪兒?我自己去接。”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是輕笑了聲。
“我接我的親生兒子回家,犯了哪門子的法?”
江稚的手在抖,她冷靜下來然后問:“你這是要開始和我爭了嗎?”
沈律默了片刻,“不是,我在行使探視權(quán)。”
他抿了抿唇,態(tài)度已然算得上和善,“你想見孩子可以明天來老宅接。”
江稚的臉色漸次白了下去,掐緊了手指,皮下透著削瘦的白骨,她說:“你不能讓你家里人知道。”
沈家和沈律并不一樣。
尤其是沈律的父親,婚后那兩年,江稚每次回老宅最怕面對的就是沈律身居高位的父親,十分威嚴(yán)。
壓迫感更甚他人幾分。
沈律反問:“為什么不能?”
如果此時此刻他眼前有一面鏡子,就能看得見自己的面目因為嫉妒而變得有多么的難看。
冷酷的、陰暗的一面被徹底激發(fā)了出來。
他并不是不知悔改,而是除了脅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大度放棄,要他成全。
這不可能。
“難道不是我的孩子嗎?”
“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嗎?”
“為什么不能讓我的家里人知道?”
一連串的反問,咄咄逼人,要將人逼問的喘不過氣來。
沈律像是沒有察覺到她在這頭的崩潰,還要繼續(xù)明知故問她,“你不也把孩子推到了你現(xiàn)在的家人面前,為什么我的家人就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江稚渾身發(fā)顫,“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
他明知道把孩子帶回沈家,他的父親一定是不可能讓這個孩子再留在她身邊的。
沈律父親,在高位上已經(jīng)很多年,說一不二,冷酷果斷。
是不太會容忍這種亂七八糟的狀況持續(xù)很久的。
“明天你來沈家接吧。”沈律扯了下唇角,“祝你和你丈夫今晚約會順利。”
嘲諷至極。
她怎么可能還有別的心思呢?
江稚以前就該發(fā)現(xiàn),和他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只會傷了自己。
怎么能奢望鱷魚能有真誠的眼淚啊?
“沈律。”她咽了咽喉嚨,聲音有些發(fā)澀,哽咽了幾次才恢復(fù)正常,“我這幾年過得并不容易,你當(dāng)發(fā)善心,把孩子還給我。”
她主動示弱。
卻并非真心。
沈律聽著只覺得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連皮帶肉一起被咬得血肉模糊,他當(dāng)真一點兒心軟都沒有嗎?
也不是的。
“明天見。”
到最后,回應(yīng)她的還是只有這冷冰冰的三個字。
掛了電話后,江稚的胳膊都沒有了力氣,手機(jī)差點滑落在地,她回過神來,看著滿臉無辜的園長,忍不住質(zhì)問:“為什么把孩子交給陌生人?入園之前我和你們確認(rèn)過的,只能是父母本人來接。”園長兩頭都要交代,兩頭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