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氣息,離她原來越近。
她下意識一步步往后退,想躲開這近在咫尺的侵略感,鬼使神差的,她忽然蹦出一句話:“畢竟以后還用得到。”
這話說出口,她自己都嚇到了。
有點后悔,在他面前口無遮攔。
沈律抬了下眉骨,笑容淡淡,“說的也對。”
他上前強勢攥住了她的小手,“但這點精力我還是有的。”
江稚推辭不過他,只好帶著他一起去了樓下的超市。
沈律幫她推了一輛購物車,她反而被他襯的有點生活白癡,暈頭轉向找了半天的家居區,率先添置上鍋碗瓢盆,牙膏牙刷毛巾等等。
日用品,被迫每樣都拿了兩個。
牙刷和杯子,還有拖鞋,都是一藍一粉。
經過生鮮區,沈律特別賢良淑德停下了腳步,側過頭來看她,充分尊重她的意思,緩緩地問:“要買些菜嗎?”
江稚覺得現在這個點,菜沒有上午新鮮,拉著他的手就走。
沈律被她拉著往前走也沒說什么,只是很客氣地問:“晚上吃什么?”
江稚有點頭痛,他居然還要留下來吃晚飯,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好像自己大費周章的這一趟,在他眼里就像閑暇無聊時的一個游戲。
也難怪從頭到尾他都這么平靜。
江稚說:“你回去吃吧。”
沈律冷了冷臉,“嘴上說我辛苦,連頓飯都舍不得請我吃?”
江稚聽出了他話里有氣,“我今晚有點累,回家就想煮個面,太簡陋了,配不上你。”
沈律捏著她的手指,“我不挑。”
江稚忍不住腹誹,如果沈律都算不挑剔,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挑剔的人。
吐槽的話只敢放在心里,她并沒有說出來。
去收銀臺結賬時,沈律幫她買了單,她也沒和他矯情,反正他也不缺這點錢,扭扭捏捏同他客氣,只會讓他覺得可笑和做作。
回小區的路上,安靜的有點尷尬。
江稚忽的想起下午程安給她發的那條信息,她有點好奇地問:“沈先生,我聽說你周五把逢小姐辭退了?”
她前天請了假,公司里發生的事情都是程安告訴她的。
逢千凝好像還鬧了一通脾氣,在總裁辦公室里待了好一會兒沒出來。
“嗯。沒時間和她胡鬧下去。”
“噢。”她忍不住說:“但我看逢小姐平時上班還挺認真努力的,是因為那天你們倆吵架了嗎?”
“算是吧。”沈律手里提著兩個超市的大塑料袋,毫不費勁,他接著說:“你們都聽見了?”
“聽見了,我還聽見江大小姐的名字,是和她有關系嗎?”江稚就是隨便問問。
沈律還能騰出手來牽著她,春日里的黃昏比油畫還溫柔,他覺得她的手有點涼,好像一年四季都是這么的冷,“有一點,歲寧以前為我受過很重的傷,她還挺倔強要臉的一個人,向來不怎么哭,那次以為我看不見,偷偷摸摸的流眼淚我就不知道了。”
想起以前那些事,沈律的神色總是會變得平和而寵溺:“其實我聽見了,她一直在吸鼻子擦眼淚,問她是不是哭了還不好意思承認,非說自己是感冒鼻塞。”
沈律說著就笑了笑,“就是這次傷,害得后背留了很多難看的疤。我不喜歡別人用這個來嘲諷她。”
江稚垂著眸,長久一不發。
她想告訴他說,那些傷沒有留下那么多不可治愈的疤痕。
這句話也只能在她心里說說。
“哦。”
沈律忽然想起江歲寧白天說的那些話,他掐緊了她的手腕,懶洋洋說出口的話,似真似假:“你以后可別和她起了爭執,你知道我不會幫你。”
江稚點頭,她明白。
沈律不會站在她這邊的。
一次都沒有過。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后更不會。
她不會再那么愚蠢,非要和江歲寧硬碰硬,碰碎掉的只有她自己。
江稚垂頭,望著地上兩人貼在一起的倒影,她心不在焉看了會兒,回過神來,乖乖同他保證:“沈先生放心,我會離江大小姐很遠。”
不去招惹她。
沈律聽見這句話,心頭那點窒頓并未緩解,怎么聽都不是滋味。
她不乖不行,太乖了也不行。
沈律掀起唇角,嗓音有點淡漠:“江秘書向來懂事,我當然放心。”